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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节（第1页）

&esp;&esp;路上，杜如晦将事情的始末说了一遍。

&esp;&esp;原来杜如晦是进京赶考的，去年就进了京城了。在秋试中中了举人，却排名末端。杜如家境不是很好，虽说泉城很多百姓家因为淮绣的原因富起来了，但是杜如晦只有老娘，没有姐妹，老娘已是老眼昏花，绣不了花了，自然占不到淮绣的光，家境还是贫寒。

&esp;&esp;所以这次杜如晦进京，中了举人后便寻思就在京中住客栈的大通铺，等着春闺。因为若是回江宁的话，路费就要花去不少，他家就再也没有钱支撑他进京赶考了。

&esp;&esp;杜如晦算了算手中剩下的银钱，本来是够他撑到春闺的，没想到前阵子他生了病，他想省钱不想请大夫，客栈掌柜见他病得厉害，怕他在客栈里有个三长两短，硬是给他请了大夫来开了药。这一下，就让他囊中羞涩了，连付通铺的钱都没有，欠多了就被店家赶了出来。

&esp;&esp;杜如晦说这些的时候很平静，梁珩却感同身受，明白这背后会有多少身为寒门书生的辛酸。

&esp;&esp;很快到了沈家，梁珩在前院招待杜如晦，沈蓁蓁则陪着赵氏回了后院。

&esp;&esp;不提梁珩曾经做过江宁的县令，算是杜如晦的公祖，就按同是读书人，且梁珩十分欣赏杜如晦来说，梁珩也会请杜如晦留下，暂住沈家。

&esp;&esp;杜如晦在梁珩夫妻邀请他来家里做客的时候，就想到了他们会收留他。当时他就考虑过了，他已经走到了穷途末路，连回家的路费都没有了，眼看着就要到春闺了，他不可能为了那可怜的清高，而放弃了十几年的努力。

&esp;&esp;再说对方是梁珩夫妻，杜如晦除了庆幸，没有他想。谢过梁珩后，便痛快地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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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杜如晦就这样在梁家住了下来，住在梁家的前院。

&esp;&esp;因为梁珩不逢沐休，就会朝出晚归，一天都不在家。而后院只有赵氏和沈蓁蓁，都是女眷，就算还有和畅，和畅也还太小，所以杜如晦几乎不会离开自己的院子，连吃食都由小厮送来。

&esp;&esp;而梁珩回来后，也会经常过他住的院子来，梁珩毕竟是探花，就算是好几年前的事了，一身才学还在，且梁珩经历过科考，能给杜如晦将一些经验。

&esp;&esp;时间过得很快，在春闺前两个月，无数从全国各地来京赶考的学子，便背着行囊，背负着所有亲人的期望，来到陌生的京城。京城的房价，一时又疯涨了起来。

&esp;&esp;朝中形势又紧张起来，刚刚新婚不久的易旭，提前一个月就随着众考官，搬进了顺天贡院去，要一个多月后，才能出来。

&esp;&esp;别的或忙得脚不沾地，或紧绷着筋，只有梁珩所在的察院，还是和以前一样，没多少公务，梁珩常常空出来半天时间，他办公的桌上，文牒公务没多少，书倒是放了一大堆，桌下还码着不少。唯一多出来的事务，就是没事就跟着京兆尹那边的人，巡查京城，察院人不多，但是一人一天的轮下来，还是要不少天才轮得到梁珩。

&esp;&esp;因为梁珩以前春闺考试的时候，也是沈蓁蓁准备的东西，所以这次轻轻松松就帮杜如晦准备好了。

&esp;&esp;这些天杜如晦一直有些发愁进去要吃些什么，算了算身上的余银，不到半吊钱了。因为春闺的原因，京城里几乎所有日用品的价格都涨了不少，以前一文钱能买到的白面馒头，现在可能要两文钱了。

&esp;&esp;而他也只吃得起白面馒头了。杜如晦便决定要出门买一袋白面馒头带进考场去，虽然到时候已经是四月天了，馒头放几天，很可能会馊了，吃了说不定会坏肚子。但是他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esp;&esp;就在考试的前两天，杜如晦准备出门买馒头的时候，他进了梁家后就再也没见过的梁夫人就带着丫鬟来了他的院子。

&esp;&esp;杜如晦虽然惊讶，但也连忙起身见礼。

&esp;&esp;沈蓁蓁走进房们，看着一身清瘦的杜如晦正站在窗下，临窗的桌子上还摆着几摞书，一本正翻开着，旁边一支毛笔，正搭在砚上。

&esp;&esp;平日杜如晦也是舍不得用这种东西的，只是会试不仅考文采，还会看书法，而书法没有纸笔是练不出来的。可他现在实在囊中羞涩了，也没钱买纸笔，好在梁珩让人送了几方砚和几摞纸来。这些对现在的他来说，再珍贵也没有了。

&esp;&esp;杜如晦将今日受的恩惠深深记在了心里。

&esp;&esp;“梁夫人请坐。”杜如晦略有些慌张地请沈蓁蓁坐，人却不敢靠过去，有些为难地站在原地。

&esp;&esp;沈蓁蓁对杜如晦这副模样见怪不怪，当时初初认识梁珩时，他就是这般模样，生怕有辱姑娘名节。

&esp;&esp;沈蓁蓁径直寻了把椅子坐下，后面跟着的碧莲将一大包东西，提了过去，放在了杜如晦身边的桌上。

&esp;&esp;杜如晦看着那一大包东西，有些不解，“梁夫人，这是？”

&esp;&esp;沈蓁蓁笑笑，“这是给你准备的到考场中去的东西，里面有吃食，药品，还有一套笔墨纸砚，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当年夫君他用得上的东西，都给你准备了一份。另外锅炉炭火，一会儿会有小厮送过来的。”

&esp;&esp;沈蓁蓁不管杜如晦面上的惊讶之色，又道：“对了，吃食都是干面点，还有一些干肉，到时候到了考场，你就烧开水煮着吃”

&esp;&esp;杜如晦呆滞地看着沈蓁蓁嘴一张一合，心里惊讶和感激交织，一时失了神，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esp;&esp;梁家收留了他，还给他管饭，梁大人常常过来尽量帮他解惑，现在梁夫人都如此照顾于他。杜如晦一时热泪上涌。

&esp;&esp;沈蓁蓁说了一大串，见杜如晦有些失神，问道：“杜公子，你没事吧？”

&esp;&esp;杜如晦回过神来，连忙摇摇头。这些东西正是他所需的，也是梁夫人的一片心意。拒绝就是假客气，杜如晦没有半句假惺惺地推辞，对着沈蓁蓁一揖到底，“学生多谢梁大人，梁夫人对学生的大恩大德，学生铭记！”

&esp;&esp;沈蓁蓁不好去扶他，笑道：“杜公子客气了，不过是些举手之劳的小事。不瞒你说，梁大人他也是起于微末呢，你也不用羞愧，以后若是有得势一天，也可这样帮助别人。”

&esp;&esp;杜如晦脸上一凛，正色拱手道：“学生铭记！”

&esp;&esp;杜如晦进考场的那天，梁家的小厮帮着他将行李挑到了顺天贡院大门处。

&esp;&esp;这七八天的时光，对于考场外面的人来说，过得极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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