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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节（第2页）

&esp;&esp;李怀懿低低地笑，低头把雕着盘龙的那枚玉佩，系在自己的腰上。他的腰身挺拔精壮，玄色龙袍穿在他的身上，气质清贵倜傥，从容如修竹。

&esp;&esp;“陛下。”王保入了寝殿，面色犹豫。

&esp;&esp;“怎么了？”李怀懿低头，仍在系着玉佩的丝带。

&esp;&esp;“奴才……没有找到药渣。”

&esp;&esp;李怀懿指尖一顿，抬起头，眯了下眼睛。

&esp;&esp;跟在王保身后的玉棋，心尖一颤，跪下垂首道：“回禀陛下，奴婢煎完药后，把药渣放在耳房内，现下药渣不见踪影，许是被洒扫的小宫女们收拾走了。”

&esp;&esp;李怀懿：“现在是打扫的时辰吗？”

&esp;&esp;王保忙不迭回道：“宫中打扫的时辰有定例，分别是卯时一刻、午时三刻和亥时末，但若是主子们有额外的吩咐，自然也可以打扫。”

&esp;&esp;李怀懿“呵”了一声，“鸾鸾，你有吩咐吗？”

&esp;&esp;姜鸾刚想点头，对上李怀懿幽深的目光，她略一停顿，艰难地摇了下头。

&esp;&esp;——谁家的主子，在睡到日晒三杆后，会惺忪着睡眼说一句，你们先去给本宫煎碗药，然后立刻把药渣打扫掉。

&esp;&esp;姜鸾试图垂死挣扎，“药渣的味道太浓了，臣妾之前似乎确实有提过一句，让她们及时地——”

&esp;&esp;“行了。”李怀懿打断她的话，站起身，吩咐道，“王保，你立刻去找，掘地三尺，也要给朕把药渣找出来。”

&esp;&esp;宫廷的药渣一般会扔入泔水桶里，由永巷的犯人在姜鸾：有这么好的事？

&esp;&esp;王保愣了一会儿，把自己的嘴巴闭上，默不作声地跟着步辇走。

&esp;&esp;步辇在御书房前的廊庑停下，李怀懿起身，拂袖入了御书房，王保连忙紧跟进去，见到李怀懿已经坐到御案前，提笔处理剩下的奏章。

&esp;&esp;他的薄唇抿得很紧，冷冽的眉眼像长剑一样锋利。王保在旁，踯躅了一会儿，问道：“陛下可要用午膳？”

&esp;&esp;李怀懿盯着奏章，似乎在上头投入全部心神，没有回应。

&esp;&esp;王保不敢再问，默然不语。

&esp;&esp;光阴一寸寸流过，太阳渐渐西斜，转瞬之间，暮色已经笼罩了大地。

&esp;&esp;王保亮起纱灯，让光线盈满整个御书房。他弓了弓身子，轻声道：“陛下，该用晚膳了。”

&esp;&esp;李怀懿推开桌上的最后一本奏折，“让御膳房把菜送到偏殿。”

&esp;&esp;御书房旁边，连着一个偏殿，前几年，李怀懿事忙时，有时会在里头用膳。但自从姜鸾进了承乾宫，无论多忙，他都会回去。

&esp;&esp;王保应是，走出御书房传膳。廊庑下亮起了一盏一盏的宫灯，王保站在廊柱边，吩咐完御膳房的人，犹豫了一会儿，叫了个小太监，说道：“你去承乾宫传个话，跟贵妃娘娘说，陛下不回去用膳了。”

&esp;&esp;小太监应了声是，立刻前去传话。王保看着他的背影，盯了一会儿，悄悄叹口气，转身回御书房。

&esp;&esp;哎，真是造孽哟。他忍不住想。

&esp;&esp;进了御书房，王保看见李怀懿已经站在了纱灯之下。他长身玉立，垂着眼睫，用右手在左手的掌心拨弄着什么。

&esp;&esp;王保上前，见李怀懿的左手扎进了几片玉佩的碎片，那碎片扎进血肉里，白玉已经□□涸的血染成了红黑色。他倒吸一口凉气，急急忙忙问：“陛下，可要传御医？”

&esp;&esp;“不必了。”李怀懿的声音低沉淡漠，他把碎片一根一根□□，准确无误地扔进不远处的纸篓里。

&esp;&esp;血腥味弥漫开来。

&esp;&esp;李怀懿命人传进盆匜，净了手，当冰冷的水流滑过伤口，他的心也忍不住颤了一下。

&esp;&esp;在战场上，他不是没有受过伤，可是为什么，这回却格外难以忍受折磨？

&esp;&esp;他的思绪骤然飘远。

&esp;&esp;歼灭四国后，李怀懿满怀雄心壮志，坐等姜鸾来求他。当她真的垂下高贵头颅，求到他跟前，他故意冷了她半个时辰，心里想着怎么可劲儿地折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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