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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听杰诺特说,这次你的寿礼打算给三爷绣个荷包?”周宣华的声音中满是调侃,根本不理会凌晓妄图打断他解释的话,自顾自往下说道,“我这里有些样子,都是三爷喜欢的,已经寄到你家里了,还有些不错的布料针线,我觉得你可能没有,也一并寄过去了,你从中选一个样式就好,三爷必然会喜欢的。”
&esp;&esp;“等、等一下,周哥,您饶了我吧!”凌晓觉得自己脑袋都大了,“我不会刺绣的,绣出来的东西肯定上不了台面,而且……我为三爷绣荷包,这也不太合适啊……”
&esp;&esp;“绣工练练就好,你这么聪慧,很快就能上手,三爷也没有要求地太多,心意到了就好。”周宣华笑着安抚道,“至于合适不合适,这你就更不用担心了。只要三爷喜欢,那就是合适的,其余人谁敢多说什么?再说,小辈给长辈绣个荷包,这也很正常,算是孝心嘛!现在又不是封建社会了,讲究的是民主开放,你就不要担心这么多了!”
&esp;&esp;凌晓拿着话筒,异常纠结。
&esp;&esp;周宣华自然是不敢拿三爷开玩笑的,他的态度基本上也就代表了三爷的态度,只不过凌晓还是有些不敢置信,三爷竟然会通过周宣华的口,经由杰诺特,如此一波三折地隐晦提示她该送什么礼物。
&esp;&esp;——也不知是三爷的恶趣味发作,还是底下人擅自揣摩他的想法,这真让凌晓无从取舍。
&esp;&esp;谨慎地,凌晓表示自己已经选好了寿礼,打算以字画作为礼物。周宣华沉吟了一下,语气中微有些不赞同:“这份礼倒是普通了点。”
&esp;&esp;……普通了,也总比诞辰送荷包惊世骇俗得好吧?凌晓在心里腹诽着,干笑着应了一声。
&esp;&esp;“随你吧,刺绣的东西我已经寄出去了,你是打算送字画也好还是刺绣也罢,都随你,不过送字画,我可不能保证三爷会喜欢了。”这一句话,虽然看上去温和公允,却私底下带上了几分威胁的味道,凌晓不由得苦笑,表示自己会慎重考虑一下才打发走周宣华,挂上了电话。
&esp;&esp;很快,周宣华寄送过来的针线样式就被送到了凌宅,凌晓看了看书桌上摊开的宣纸笔墨,又看了看手中的荷包图样,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esp;&esp;——这份寿礼,还真是棘手到要了人的老命了……
&esp;&esp;☆、少年(十)
&esp;&esp;凌晓开始苦功刺绣,这件事情着实惊掉了不少人的下巴。
&esp;&esp;作为学校里备受瞩目的人员之一,凌晓给人的印象一直都是时尚、见多识广、永远走在潮流最前端的新时代女性,虽然同样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却实在无法与旧社会时候的女性搭上边。
&esp;&esp;作为一个新时代的女性,推崇西洋的事物、鄙薄中国传统“糟粕”基本上已经成为了一种定式,以新时代女性自居的少女少妇们不仅讲究自由、民主、个性解放,更是严厉批判作为旧时代女性守则的《女戒》、《女则》,连带着也抛弃了旧时代女性们必修的针线女红,认为那是无趣、古旧、束缚女性的东西。如今,看到精通西洋事物的凌晓竟然拿起了针线,像是旧时代女性那样认认真真地练习刺绣,不仅同龄人无法理解,就连白叔这样偏向于中国传统教育的老人也震惊不已。
&esp;&esp;不少人借此奚落凌晓向传统糟粕屈服,而凌晓却完全将这些言论当做是耳边风,任凭狂风暴雨,我自岿然不动。她早就过了会在乎舆论的心理年龄了,上辈子比这些更恶毒百倍千倍的流言都经历过,如今小打小闹的程度甚至激不起她任何的心绪波动。
&esp;&esp;凌晓这辈子是为自己而活的,只为了自己,所以只要认定了什么,她就会一鼓作气走到底,无论是什么都无法阻止她的脚步。
&esp;&esp;凌晓要壮大自己,首先就是要借助三爷的“势”,既然有这个好的机会,那么她是无论如何不能错过的。
&esp;&esp;在再三思量之后,凌晓决定准备双份的寿礼,一份是字画,上的来台面、却并不出彩;而另一份则是荷包,不算得体、却是很得喜爱、只是私下才送给三爷的贺礼。
&esp;&esp;虽然这样准备会花费双倍的时间和精力,但是于公于私都是极为妥当的,既讨好了三爷,也不会受人诟病,一箭双雕。
&esp;&esp;唯独让凌晓有些暴躁的就是刺绣这项技艺似乎天生就跟她不对盘,凌晓自认为还算是心灵手巧,却被一根绣花针折磨地欲生欲死。右手握针的手指被磨得起了薄茧,左手五指则被刺了深深浅浅不知多少个针孔,红肿到无论碰什么都会钻心的疼,甚至的刻刀,却锋利了很多,一划就是一道口子。
&esp;&esp;两个小辈被寿礼折腾地苦不堪言,这件事情三爷自然也是知道的。
&esp;&esp;凌晓为了有充足的时间练习刺绣,忍痛将家教文瑾的课暂时停了,而文瑾在听说凌晓的原因后,甚至还自告奋勇地帮她在三爷面前讨些空余时间,让凌晓专注刺绣。
&esp;&esp;既然三爷已经知道了,凌晓和杰诺特自然是不敢半途而废的,即使内心深处如何憎恨着刺绣或刻章,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将这件事情做到底——毕竟,三爷最为不喜的,就是一遇到困难便退却的人。
&esp;&esp;不得不说,刺绣的确是一件很锻炼人耐心的技艺,在苦练数日之后,凌晓都觉得自己贤妻良母的贤惠温婉属性简直突飞猛进,就连宋文斌在围观她刺绣之后,也露出了一脸“这人是谁啊?这人是凌晓吗?!”的震撼,完全颠覆了以往在他心中凌晓那刁蛮跋扈、古灵精怪的印象。而宋文斌这样的表情,每每都让凌晓想要戳他一脸的绣花针。
&esp;&esp;在被刺绣逼得暴躁的时候,自然是需要寻找消遣的方法的。于是,凌晓就想起了曾经被宋文斌提起的音乐茶座。
&esp;&esp;当然,凌晓的真正目的不是这间据说雅致的店铺,而是在里面打工的白霞。
&esp;&esp;虽然宋文斌介绍的时候,曾经说过白霞是里面的钢琴师,但是实际上,白霞只能算是在真正的钢琴师上班前后暖场的人。毕竟虽然自小跟着母亲学习钢琴声乐,白霞的技艺仍旧略显稚嫩,加上年龄小、也不出名,是不可能被高档娱乐场所正式聘请为钢琴师的。在偶尔谈几首钢琴曲之外,白霞的工作主要就是当侍应生,为客人们提供服务。
&esp;&esp;当凌晓带着唐嫣然、张芝雅等一众架子较足是世家小姐们进入音乐茶座的时候,并没有看到白霞的身影,宋文斌自然也是不在的。钢琴边坐着的是一位三四十岁年纪、气质高雅的女性,技艺精湛、乐曲中感情充沛,不愧是被高薪聘请的钢琴师。
&esp;&esp;凌晓等人被守在门口的侍应生态度殷勤地请了进来,询问她们是选择普通座位还是雅座、包厢,凌晓与其余几位女孩商量了一下,选择了雅座,然后笑着问道:“是不是有一位叫做白霞的小姐在这里工作?”
&esp;&esp;“是的,几位打算指名白霞服务吗?”侍应生连忙点头,询问道。
&esp;&esp;“我们与白霞认识,就叫她过来吧。”凌晓的态度不冷不热,令人摸不清对白霞是喜还是不喜。侍应生摸不准情况,自然不敢多口,躬身领着她们前往雅座的同时,又让其余人转告白霞快点过来。
&esp;&esp;等到凌晓等人落座的时候,穿着同样侍应生服饰的白霞也匆匆赶了过来,习惯性连连致歉后抬头才看到坐在主位上淡然含笑看着她的凌晓,顿时愣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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