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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众人耳边听见了一声轰耳欲聋的爆破声,气流随之开始稳定下来,随着太极阴阳之律,缓缓转动起来。
&esp;&esp;黑衣黑发自半空中缓缓落下,郁宁睁开眼睛看着这一切,一手振袖,负于身后,眼中平淡如初。他身上整洁如初,什么潮水、什么化雨,什么声音,似乎都是人们的错觉罢了,它们从未出现过一般。只有那碎裂于地的玉冠,昭示着方才所放生的一切并非幻觉。
&esp;&esp;在暖玉藕落入阳极的一瞬间,郁宁就知道成了,他闭上眼睛正是因为在阵成的一瞬间,那股玄之又玄的感觉再度笼罩于他身上,他的思维在那一瞬间成了空白,他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似乎他说了什么,他也不清楚自己说了什么,为何要说。只是再度回过神来之时,气场已然稳定了下来。
&esp;&esp;“成了!”牛工双眼已然尽数睁开,他赞道:“我庆朝何时又出了这样一位人物!”
&esp;&esp;“今日之后,这位郁先生,怕是要名扬天下了!”
&esp;&esp;再然后,便是四象归位,八卦生成,东岳镇妖。
&esp;&esp;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这一局八卦镇妖,成了。
&esp;&esp;突然之间,郁宁心中一反,下意识以袖遮面,一口热血自喉间涌出,尽数吐在了衣袖之上。
&esp;&esp;只是这一口热血出后,郁宁却是说不尽的恣意畅快,他微微挑眉,眉宇间染上一抹骄傲之色,打破了之前如同神祗一般的平和从容。
&esp;&esp;——他可以白给,却绝不血亏。
&esp;&esp;
&esp;&esp;风水局一成,郁宁就走了。至于接下来的午时的祭祀天地,郁宁直接交代了张风来几句,无论张风来如何挽留,也没叫他留下。
&esp;&esp;来的时候不过卯时末,走也不过辰时中,一个风水局,郁宁只觉得过了许久,但是实际上连一个时辰都没有。甚至当他回到留园的时候,下人禀报兰霄甚至还未醒。
&esp;&esp;来往的仆俾们将走廊上的竹帘打起,郁宁也打了个呵欠,懒洋洋的吩咐芙蓉说:“我再去睡一会儿,上午就别来扰我了,到中午吃饭的时候再来叫我。”
&esp;&esp;芙蓉应了一声,随即止步于他的房门外:“是,少爷。”
&esp;&esp;郁宁一进房间,就反手关上了房门。他其实现在头晕目眩的要命,看不清东西了。方才因为布局之时房间里最好不要有太多人,有外务管事跟随,芙蓉等侍从都在后院等待,并没有随他进余庆斋的大堂,故而都没有发现他吐血了。
&esp;&esp;外务管事他命他封了口,不管他到底说不说,反正暂时应该打搅不到他。如今郁宁一个人在房间里头,也就不忍了,头一扭就又吐了两口血,吐完之后靠在床上张着嘴跟一条脱水的鱼一样喘气。
&esp;&esp;还是有点托大了。其实当他走进余庆斋发现半成的太极已经开始凝聚气场的时候他就知道他肯定有哪一环出了问题,原本八方镇妖局中重头戏应该是那个‘镇’字,结果到最后,重头反而成了‘八方’,他后来把泰山石放下去的时候,气场根本就没怎么反弹,一副‘你爱咋咋地’的模样,虽然最后这风水还是成了,也达到了他预期中的收益,但是郁宁总觉得哪里不对。
&esp;&esp;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但郁宁最后再看时,整体风水还是没错的,确实是八方镇妖的格局。
&esp;&esp;郁宁慢慢地把刚刚的事情复盘了一下,等到复盘完了,晕眩感半点没退,郁宁强忍着不适把外衫脱了扔地上,至于头发——早上芙蓉给他夹了不少发夹,一时半会的弄不下来,郁宁扯了两把除了把自己头皮扯得发疼外半点没有掉下来的意思,也就随它去了,身子一歪,裹紧被子里沉沉的睡了。
&esp;&esp;等到再醒来之时,他本来以为嘴里会全是血腥气,没想到干干净净的什么味道都没有,这让他好受多了。芙蓉听到动静进来了,低声问道:“少爷您醒了?可还有那里不适?”
&esp;&esp;这时候头倒是不晕了,郁宁应了一声,只觉得喉咙里沙哑得可怕:“什么时辰了?”
&esp;&esp;“巳时刚过。”芙蓉转身端了一碗药来放在了床旁的小几上,一手就把郁宁给拎得坐了起来:“少爷,太医已经来过了,没什么大碍,只不过是一时气血激荡所致,您喝了药修养两天就没事了。”
&esp;&esp;“……”郁宁一听‘太医’两个字就头发发麻:“你知道了?”
&esp;&esp;芙蓉在郁宁身后垫了两个垫子,让他舒舒服服的靠着,取了一旁的药碗,抿着唇浅笑道:“习武之人耳聪目明,少爷衣袖上的血气味道可不轻。”
&esp;&esp;“……哦。”郁宁倒也没让芙蓉不准说出去,太医都来了,还能瞒得过谁?等到了长安府一顿打怕是逃不掉了。他乖巧的接过药仰头喝了,也不知道药里加了什么,喝下去之后喉咙舒服多了,热力自胃部发散到全身,不多时他便出了一身汗,整个人也清醒得多了。而且还可耻的饿了,就是那种一点都不矜持的,想要吃大鱼大肉的那种饿。
&esp;&esp;郁宁也不是一个能克制自己的人,当即就吩咐了下去要了一桌山珍海味,还想要洗澡,不过被芙蓉摁住了,山珍海味没问题,洗澡不行。这时候郁宁才发现自己头上假发也拆了,衣服也换过了一身。芙蓉拧了块热帕子帮他身上抹了抹,就算是清理过了。
&esp;&esp;这一顿饭郁宁配着菜吃了三碗碧玉梗米饭,还灌了两碗党参鸡汤,把自己吃得撑得直打嗝,床上也躺不住了,打算下来走两圈消食。芙蓉倒是没有强制让他躺着,郁宁看着她的态度就知道自己确实是没啥问题,也就美滋滋的爬起来了。
&esp;&esp;正转着呢,侍从来禀说兰霄来了,“请兰公子进来,外面天冷,不要叫他冻着了。”
&esp;&esp;芙蓉快步取了一件披风来,郁宁不知道是刚吃过饭还是那碗药的关系热得直冒汗,要不是芙蓉在侧,他都想脱了这些劳什子的穿件浴袍在屋子里发散发散,现在看芙蓉手上那件披风跟要杀人似地。芙蓉无视他眼神,把披风给他严严实实的裹上了:“奴婢叮嘱过兰公子身边的侍人,万不会叫兰公子受了风寒……少爷,太医嘱咐了您不能受凉。”
&esp;&esp;“行了,你别摁着了,我披着就是。”郁宁轻轻推开芙蓉摁着他披风边缘的手,在桌边坐下,在芙蓉看不见的地方,屈强的把腿给伸出了披风。
&esp;&esp;芙蓉自然不会由着他,郁宁这次行险招,亏的是有惊无险,但是回了长安府他们全体上下一顿挂落怕是逃不掉的,若是再让郁宁病了,那纯属是老寿星拿面条上吊——活得不耐烦了。
&esp;&esp;兰霄一进来,就看见郁宁身边的大侍女蹲在郁宁的腿边上,把披风死死地按着,郁宁则是一脸不甘,这条腿没机会,那就换一条腿,芙蓉又只好换一侧,再给他摁着,看着跟在打地鼠似地。
&esp;&esp;“你们这是……?”
&esp;&esp;郁宁见兰霄一身厚实的貂毛披风裹着,一张脸衬得如玉似地好看,再看看芙蓉那脸上跟老妈子似地沧桑,只好放弃了把腿伸出去的野望:“没事儿,我热,芙蓉非要让我穿着披风。”
&esp;&esp;“你怎么了?”兰霄自己推着轮子到了桌旁边,仔细一打量郁宁,见他面色如常,还略带红晕,额角有汗,不像是不舒服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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