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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李殊檀转过头,想看崔云栖,又不敢,迟疑片刻,最终面对着他,低下头,视线定在他膝前,手却沿着案板摸过去:“……是我害你。都是我的错。”
&esp;&esp;“殿下。”崔云栖突然开口。
&esp;&esp;“……怎么?”
&esp;&esp;“如殿下所见,陛下是必取我的性命,还请殿下别以身犯险,同我死在一起不是什么好事。”
&esp;&esp;心思被人看破,李殊檀去摸碗的指尖一颤,收回搭在膝上,指节紧紧蜷起。她忍住眼泪:“郎君……”
&esp;&esp;崔云栖却没任何悲戚的神色,甚至还能风轻云淡地问别的问题:“殿下先前说,是真心喜欢我?”
&esp;&esp;作者有话要说: q:拿反派剧本爽不爽(话筒塞嘴里)
&esp;&esp;长生:(吐出来)爽,甚至还想多来点
&esp;&esp;依旧是注意前后文。
&esp;&esp;云珠
&esp;&esp;“……当然。”
&esp;&esp;“那殿下先前还说,此生不再见我?”
&esp;&esp;李殊檀心慌意乱,没听出调侃的意思,也没发觉崔云栖冷静得不正常,只吞咽一下,慌忙解释:“我只是……我只是不得已,前边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我猜不到你是什么意思,连自己想的都……”
&esp;&esp;“殿下别急,往后再慢慢想吧。”崔云栖适时打断李殊檀说得乱七八糟的话,抬眼看她,“我只问一句,殿下说喜欢我,说爱我,这回是真的吗?”
&esp;&esp;“当然是真的!”李殊檀脱口而出,片刻后,才轻声继续,简直是失魂落魄,“一直是真的……只是太迟了,太迟了。”
&esp;&esp;“不迟。今生已定,我没有办法,想来殿下也没有办法。那若有来世,”崔云栖微笑,“殿下可愿意重来一回?”
&esp;&esp;李殊檀竟不知该怎么回答。她已重来一回,万万没想到居然还能再听见这句话,梦中的崔云栖将玉佩放在她掌心,眼前的崔云栖端坐在她面前,说的话相差无几,都向她求一个来世。
&esp;&esp;只可惜她实在无能,一次到死才看出他的真心,另一次又因自己的百般纠结落到这个地步。
&esp;&esp;“……我愿意。我当然愿意。”难言的心酸涌上来,李殊檀缓缓收拢手指,握住并不存在的那枚玉佩,生死之间终于无所顾忌,想说的话都能说出来,“要是能重来一回,我不做长公主,也不跟着我阿耶行军,最好……最好不要生在此世,我也不要姓李。”
&esp;&esp;这话有些逾越,倘若让多事的言官听见恐怕还要弹劾,但崔云栖没有阻止她的意思,安静地听下去,眼睛里温柔地倒映出女孩的身影。
&esp;&esp;“我宁可生在昭玄皇帝时,生在博陵,做采桑女,做牧马女,”李殊檀接着往下说,她甚至不求同崔云栖在一起,只想他平安地度过此生,她看着他,眼泪蓄在眼眶里,波光粼粼,“我采的桑叶养蚕吐丝,织出的绫罗穿在郎君身上,我驯的马佩上鞍鞯络头,送郎君前去长安城。”
&esp;&esp;“说是来世,怎么还有往前推的?”
&esp;&esp;“……要你管!”李殊檀本来正伤心着,被这么不解风情的一句话一打岔,怒起来反倒面上泛红,显得气色好了两分。她瞪大眼睛,“反正都是想想,我连想想都不行吗?”
&esp;&esp;“可以,没有什么不可以的。”崔云栖忍住没摸摸她的头,或者捏她的脸,他垂下眼帘,声音低沉轻柔,“只是若你真采桑牧马,我触手可及,又何必来长安城呢。”
&esp;&esp;刚才的那点怒气霎时一干二净,李殊檀一时失语,楞楞地看着他。
&esp;&esp;崔云栖倒还能正常说话,温声提醒她:“殿下,差不多了。”
&esp;&esp;“……嗯。”
&esp;&esp;崔云栖朝她笑笑,捧起放在桌上的药碗,这碗很小,看起来更像个酒盏,他也就用宴上饮酒的方法,略略抬袖遮着,仰头一饮而尽。
&esp;&esp;不愧是流传在宫闱里的药,醉骨的药效发作得相当快,喝下去还不到半盏茶的时间,崔云栖就坐不稳了,上半身摇摇晃晃,全靠手撑着才没伏在案上。李殊檀赶紧扯开小几,顺势让他跌在自己怀里,跌落时刚好枕在腿上,像是沉醉后卧在美人膝头。
&esp;&esp;“……送我回南诏,就去我阿娘在的寨子。我答应过她今生埋骨在那里,”崔云栖浑身无力,干脆放弃撑起来,只仰头看向李殊檀,不知是生性如此,还是醉骨的药效影响,再开口时语气扬上去,有点儿当时还在叛军里的意思,“你害我到这个地步,你别想跑。”
&esp;&esp;“我不跑。我亲自送你回去。”李殊檀使劲吸了一口气,忍住不让眼泪滴下去,“可我又怕到时候见你阿娘,你阿娘恨我害死心爱的儿子,要推我下全是虫子的池子。”
&esp;&esp;“不会。生生死死自有天道,她从不怨任何人。”
&esp;&esp;“那就好。”李殊檀颤着嗓音,“我才不想让那么多虫子咬呢,那也死得太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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