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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先前和善洒脱的镇国公,自从进入此地就变成了重权在握威风凛凛的一品大臣,苏绶在与常蔚交谈时他虽未说过一句话,但光是那不怒自威的神态也让人不敢喘大气。
&esp;&esp;她收回目光,开口道:“就算你不说,你妻子宁氏,也把她所知道的都交代了。”
&esp;&esp;常蔚撩眼看来:“妇道人家,她知道什么?”
&esp;&esp;“那可不一定。当天夜里常贺能找到你,你猜他是从哪儿问到的你的去处?”
&esp;&esp;常蔚的肆意狂笑化成了满脸戾气,僵凝片刻后他道:“她还说了什么?”
&esp;&esp;苏婼撩唇:“你越是想知道,我就越是不说,高兴看你抓耳挠腮的,不好么?”
&esp;&esp;“臭丫头!”
&esp;&esp;常蔚低吼起来。
&esp;&esp;一席话,以牙还牙,常蔚坐不住了。
&esp;&esp;镇国公颇为诧异地看向苏婼,她柔美外表下竟满是肆意流淌的狡黠。
&esp;&esp;再看回常蔚,这个野心勃勃的阶下囚,此时也很快平静下来。
&esp;&esp;镇国公道:“常蔚,你为何要谋反?”
&esp;&esp;常蔚看向他,回道:“这还需要理由吗?当然是因为我不愿屈居人下!”
&esp;&esp;“你前几十年履历平平,直到参倒了薛容才一跃做上兵部侍郎,你的仕途并没那么容易,那么你是哪里来的信心自己一定会成功?”
&esp;&esp;“薛容也不是那么容易弄下来的,我不是一样做到了吗?如果不是你们刚刚好赶到了柳树胡同,又刚刚好看到了那些证据,你们怎么会知道薛容的死还另有真相?”
&esp;&esp;“既然你提到了那些证据,本官正好要问你,你明知道那些东西留着都是祸害,为何还要将之私密私藏?这两年的时间,还不够你把那些田产家财转为你自己的?”
&esp;&esp;“你国公爷执掌东林卫多年,办案无数,难道不知道有些穷凶极恶的杀人凶手,往往会喜欢留下被害人的残肢什么的做为留念?我常某人虽非这样的恶人,但心里头的念想却是相似的,参倒在朝野之间素有贤名的薛大学士,这是个多么伟大的壮举!
&esp;&esp;“这样的壮举当然要留下些痕迹来,我怎么舍得将之全部抹灭呢?那我私下里岂非一点得意自豪的凭据也未有了?”
&esp;&esp;常蔚着力伸展开双臂,声音拉得又慢长又悠长,神态狂妄极了。
&esp;&esp;您需要在清风里喝杯茶
&esp;&esp;在场三个男人都是办案的老手,神情尚且平静。苏婼却觉得这姓常的端底是有些棘手了。常蔚在朝浸淫多年,对寻常的审问路数早已心知肚明,就是不寻常的路数,此前别的官员前来审问时也已经试过招,他哪里能三言两语地就缴械投降呢?
&esp;&esp;“我出去透个气。你们先审。”
&esp;&esp;苏绶站起来,跟镇国公打了个招呼就迈步出去了。
&esp;&esp;镇国公点点头,目光调回常蔚身上,说道:“说累了吧?要不喝口茶?”
&esp;&esp;……
&esp;&esp;杨柳轻摆,夜风里送槐花香,新月挂在高空,照出人间乱影无数。
&esp;&esp;苏绶走出狱门,立在院角槐树下,槐花飞来一两朵落在他肩袖,他拍了拍,然后抬起幽深的双目,凝望夜空。
&esp;&esp;身后当值的衙役如同桩子般立在岗位上,一动不动。巡视中的头领频频往这边看了几眼,随后搬来一张椅子,外加一壶茶,放置在他左首的石墩上。
&esp;&esp;苏绶望着他:“我不过出来站一站,你为何泡茶搬椅子?”
&esp;&esp;头领陪笑:“大人虽是在审案途中,但大人的脚尖是朝着院门方向的,您的双手负在身后,也是紧紧攥握着的,这说明大人此番办案并不很顺利。而您有好几次在抿唇,或许,此刻您在这清风之中喝上一杯茶,捋捋思绪,会舒畅得多。”
&esp;&esp;他说话的时候苏绶原本是侧对着他的,听到这里他紧攥在身后的双手倏然停住,而后身子转过来,正视起了这个个头不高的衙役头领。
&esp;&esp;“你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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