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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节（第2页）

&esp;&esp;“三叔公放心，北疆与蜀国常有往来，这次能从蜀国换粮，还多亏卫钊、卫钟两位兄长周旋。”

&esp;&esp;听卫蔷这么说，卫术的心放了下来，虽然卫铭着实不是个东西，他也不想偌大卫家再在他这个嫡亲侄孙女身上吸血，可说到底是都是姓卫，他也怕卫蔷从此对卫家上下都死了心，既然她还与卫家子弟往来，可见还是能念几分情面的。

&esp;&esp;“唉。”叹了一口气，卫术缓缓坐下，他身后一十五六岁的少年连忙扶住他，“阿蔷，卫铭袭爵之事，大房在其中出力不少，族学归三房掌管，祭田归四房掌管，偏偏都被大房夺了去，卫铭不成样子，大房上下也如暴富之人一般不成器，还有二房，也成了大房的马前卒。三叔公我虽然从小到大也没成什么事，至少知道如今的卫家要靠谁，听说他们要来找你，装疯卖傻地挤了进来，没想到阿蔷着实是厉害的，一句话吓得他们什么都不敢说了。”

&esp;&esp;笑了两声，卫术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esp;&esp;“那个蓝眼睛的少年将军来替阿泫和阿雪修坟，我看见了，阿蔷不光自己勇武，还能带出来好部下，果然是阿极的孙女、阿泫的女儿，我便放心了。”

&esp;&esp;卫术生到八十多岁，送走了自己的亲人无数，看着眼前的女子，他心知这会是历代定远公中走得最高最远的，心中欣喜又酸涩。

&esp;&esp;“三叔公若是觉得我带的人还不错，不如就将您膝下的孩子送过来给我，虽然并不会优待，可旁人打压卫家，我是不会的。”

&esp;&esp;卫氏子弟世代从军，就算被打压十几年想来也有些得用的，挑几个小的能教的扔进军营里也算是她为她爹心心念念的卫家做了点事。

&esp;&esp;卫术大喜过望：“好呀！太好了！阿蔷你看我这玔儿怎么样？族学不收女儿，她从小跟在我身边，卫家枪学得不错，我也就只有这一个曾孙女了。”

&esp;&esp;看着被卫术拉到了近前的“少年”，卫蔷笑了：“好，三叔公信得过我，玔儿侄女我就收下了。”

&esp;&esp;“玔儿快给国公磕头！从此你就是定远军一兵卒，你可知道？”

&esp;&esp;做男子打扮的少女跪下了给卫蔷连磕了几个头。

&esp;&esp;三叔公走的时候，卫蔷让人给他安排了自己坐的木车，她的那辆木车是卫燕歌来长安杀了一个与窦茂勾结的文官所得，这文官甚是好享受，车里内外都做得极精美，卫燕歌找北疆的匠人重修改制过之后就做卫蔷的车驾。

&esp;&esp;只不过卫蔷到了长安来去都是骑马，金簪他竟怕我，竟有这般一日，他竟然……

&esp;&esp;圣人实在是越来越疯了。

&esp;&esp;秋末冬初的风一起，穿着黑狐皮斗篷的石菩双手拢在袖中轻轻一抖。

&esp;&esp;那赤红色的丸药圣人早已经离不开了，可越吃一日便更疯一日，到如今圣人一日能清醒的时候也不过三个时辰。

&esp;&esp;听着里面一阵阵的惨叫声，石菩面色如常，心中却又一颤。

&esp;&esp;上月他派两个小黄门往城外寺庙请老僧抄了一卷《金刚经》又在皇寺佛前悄悄供奉了三日，如今正被缝在了他的里衣上。

&esp;&esp;自幼入宫，石菩见惯了一条条人命被碾碎如虫豕，甚至自己亲自动手杀死的也不计其数，从圣人让他找刺客暗杀定远公起，他真的怕了。

&esp;&esp;让人不得超生的血肉磨盘徐徐轻转，终于要碾到他的头上了。

&esp;&esp;这时再想想从前被他守在一旁看着一点点杖毙的，用贴刑以湿了纸张糊在脸上慢慢闷死的，绑了石头沉在九州池里的，甚至如今在圣人身下惨叫哀嚎的……这些人都成了他心中的劫难。

&esp;&esp;一念起，万惧生。

&esp;&esp;从前掖庭的老太监用藤条抽他们的背，告诉他们给主子做事不能生惧，他如今真的怕了也才懂了。

&esp;&esp;“将军，皇后来了。”

&esp;&esp;石菩猛地抬起头看向远处，只见一辆雕花小车缓缓驶来。

&esp;&esp;皇后每日早朝之后都会来看看圣人，只是圣人多半正人事不知，皇后也只在殿外看看。

&esp;&esp;上午皇后已经来过了，怎么又来了。

&esp;&esp;穿着浅紫大袍靛青罗裙的皇后从车驾中缓缓下来，便往殿中走去。

&esp;&esp;“皇后娘娘！”石菩连忙拦住她，“圣人身子不适，您还是别进去为好。”

&esp;&esp;又听见一声惨烈的哭嚎，皇后眉头微皱：“我用新的酸枣取了仁和莲子同炖，是宁心养神的方子……”

&esp;&esp;“皇后娘娘，不如让奴婢送去灶上小心煨了，待圣人醒了奴婢定立时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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