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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节（第2页）

&esp;&esp;姚欢推还给她：“阿嫂，我朝食吃得多，现下一点也不饿。”

&esp;&esp;钱氏惶然：“娘子可是觉得这钵头脏？阿丰爹爹是个讲究人，说大伙儿逃荒出来，体弱力衰，容易染上疫病，故而炊具每日都用那渠里的水烧开后烫过。娘子放心。”

&esp;&esp;姚欢怕伤了他们的好心，忙接过其中的榆钱汤碗道：“兔子肉的给阿丰吃，我家中也有个弟弟，我晓得，男娃娃缺不得肉。”

&esp;&esp;姚欢低头喝了一口榆钱汤，好奇道：“这汤里除了榆钱，还有麦疙瘩？”

&esp;&esp;钱氏道：“那是野黍，看着像杂草，其实把种子舂去外头那层硬皮子，捣烂成粉后再加点水捏团，一点点揪做糜子，就可以煮成稀粥。”

&esp;&esp;王犁刀在一旁搭腔道：“老天还是仁厚，有榆钱和野黍这两样救命东西。

&esp;&esp;钱氏道：“是咧，是咧，一路逃荒来，阿丰爹爹总是与大伙儿说，莫咒莫怨，存些气力在地里找找野黍。好在如今这月令，榆荚也下来了。”

&esp;&esp;姚欢听了，又是一阵心酸。

&esp;&esp;这就是盛世下蝼蚁的挣扎求生。

&esp;&esp;然而，心酸劲儿还没烧旺，两个娃娃在沟渠边争论为何水中没有鱼虾的话，蓦地令姚欢脑中闪过一个念头。……

&esp;&esp;开封县公廨中。

&esp;&esp;刘知县眯着眼睛，听姚欢侃侃而谈。

&esp;&esp;“当年，富弼富相公，有两桩经邦济世之大才，一是善于和辽人谈判，将我朝付给辽人的岁币，谈出了一个地板价……”

&esp;&esp;地板价？

&esp;&esp;刘知县和郭县丞都一愣，很想问问这小娘子啥叫“地板价”又一忖，这小娘子是个买卖人，估计是她们的行话俚语。

&esp;&esp;姚欢继续道：“富相公的刘将军要拱你家白菜

&esp;&esp;姚欢在乡间一住就是十日。

&esp;&esp;但这不是清谈的十日，而是务实的十日，满足了她对小龙虾养殖创业第一步的所有预期。

&esp;&esp;县里各项流程走完，租佃系官荒田的契纸，先签了十亩。

&esp;&esp;宋代的“亩”比唐代的“亩”略大，约相当于后世“市亩”的八至九成之间。

&esp;&esp;姚欢上辈子所在的公司，因受聘于财政部作农业补贴的审计，她通过实地调研，大约知晓，在虾稻套养的村子，小龙虾正常的收成大约是每亩四百斤左右。当然，那是千年后现代化养殖业的水平，目下相对落后和初次尝试的条件下，姚欢给每亩先定了出产两百斤的目标。

&esp;&esp;小龙虾若对标的是鲤鱼价，按照开封城鱼肆中一斤鲤鱼一百文来估算，每亩小龙虾可卖二十贯，十亩是两百贯。一斤小龙虾估计十五只左右，每只七八文也确实是比较合理的价格。

&esp;&esp;水稻在京畿的气候条件下，与江南亩产二至三石的好收成不可相提并论，每亩的预期出产是一石谷，也就是五斗米（五十市斤）去掉“公田对半分”的租赋，留下的二十五斤米去卖也不过一贯不到，还不如分给雇来种田养虾的每户流民吃掉算了。所以水稻基本不指望收益。这和后世的农业很像，种粮赚不了钱。

&esp;&esp;又因为是混合型种桑，情况就比较复杂，郭县丞敬姚欢有几分胆气，着意帮她，便说服刘知县，将桑税按照“田亩”而不是“桑地”核算，每亩纳绢一匹的标准，换算成绢的市价就是每亩要交一贯。姚欢对于桑叶收成没有什么概念，她的算账方式是，桑树成活、叶子能卖给开封县的养蚕户，当然最好，但假设桑树没有存活，一贯桑税就是每亩的硬成本。十亩为十贯。

&esp;&esp;再一个成本是，雇佣流民。比照朝廷招纳流民入厢军的标准，每户每月五百文，钱大郎所领的六七户流民，每年就是四十贯左右的工钱。

&esp;&esp;两百贯减去十贯、再减去四十贯，余一百五十贯。

&esp;&esp;县里给的贷款购买桑苗、稻种、农具，秋后要加上利息偿还，一百五十贯也还是有盈余的——这还是在不免租米和桑税的情况下。

&esp;&esp;到了明年，能不必再贷款，就更好。

&esp;&esp;如此一算，姚欢心里没有那么惴惴了。

&esp;&esp;毕竟竹林街还有个饭店，目前经营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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