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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第2页）

&esp;&esp;封长胥眼眉微动，似乎没有料到顾以宁会如此直白。

&esp;&esp;“云中大捷、收复化德、允州，齐王如今才望兼隆，青宫那厢怕是坐不住了。”

&esp;&esp;交浅言深，顾以宁并不打算同他多说，只执了茶盏，润了润口。

&esp;&esp;“听闻封大人同杜从宜是连襟？”

&esp;&esp;提及此事，封长胥的眼中闪过一丝愤慨，不过下一瞬便恢复了儒雅。

&esp;&esp;“因着东亭翁主遇害一事，内子哀恸至极，缠绵病榻数月了。”他不免神情黯淡，“杜从宜掼会卖惨相，想当初，也是这般哄骗了翁主。”

&esp;&esp;顾以宁从他的话音里听出了一些端倪，只是不便再问，只将近日的政务同封长胥研讨一二。

&esp;&esp;封长胥有心同顾以宁结交，却也知不可操之过急，用心应对的同时，心下不禁思忖。

&esp;&esp;顾以宁出身显贵，为人却端方平和，乾定六年陛下钦点探花之后，更是名满金陵。

&esp;&esp;只是这些时日的相交，封长胥却觉出他的清冷来。

&esp;&esp;万事藏于心不表于情，这般慎而寡言之人，令封长胥有些好奇：也不知这世上，有没有什么人事，能令此人为之动容。

&esp;&esp;说话间，车轿已然驶近太师府，门子在外头迎候，一路引着二人往正厅而去。

&esp;&esp;经过前院时，忽有一华服少年破马张飞似的行来，路过二人时打量一眼，眼神桀骜，往正厅方向扬长而去。

&esp;&esp;太师府的门子瞧着身后这二位阁臣的面色，不免讪讪解释：“二位大人勿怪。这一位是咱们府上的大爷，向来有魏晋之风……”

&esp;&esp;顾以宁喜怒不形于色，封长胥的眼神却多了几分嘲弄。

&esp;&esp;什么魏晋风采，纨绔罢了。

&esp;&esp;满金陵，谁不知这太师府上的大爷程务青，是个恶贯满盈的狂徒？

&esp;&esp;年幼丧父，母亲二嫁，盛实庭身为他的继父，却因入赘太师府，不好管束，太师府又从上到下顺着他，将这一位爷掼的是无法无天。

&esp;&esp;二人一路过去，侍女还未打帘，便听里头有一声怒问：“眼下看来，是没个大人替小爷做主了？也罢，左右就是纳个妾，小爷这便上顾家去，强抢了就是——横竖有你盛实庭给小爷兜着！”

&esp;&esp;金陵顾氏，唯此一家。

&esp;&esp;封长胥心下讶然，不禁微微侧身，看向了顾以宁。

&esp;&esp;顾以宁本是负手而站，静听堂音，闻听此言后，清澹的眉眼下，眸色渐渐转冷，像是染上了一层似有若无的薄怒。

&esp;&esp;只是这薄怒似乎一闪而过，转瞬间便消失了。

&esp;&esp;正当封长胥以为自己看错时，那正厅门帘一打，那程务青正撞出门来，眼见着门前站着二人，程务青眼皮子一翻，刚想提脚走人，却不知是崴了脚，还是拐了腿，竟是一个踉跄从台阶上摔了下来，一身狼狈。

&esp;&esp;程务青还未及弱冠，无法无天的半大小子，从地上狼狈而起，恶狠狠地盯住了顾以宁，叫嚣道：“看小爷的笑话？”

&esp;&esp;这时候云层渐渐聚拢了，像是要有雨的样子，一霎就起了风，顾以宁就站在压顶的云下，神色淡漠。

&esp;&esp;“不年不节，不必行此大礼。”他的声线寒冽，浸润了冰雪一般，“‘行首案’了结那一日，再自裁谢罪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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