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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名侍从自讨没趣,摸了摸鼻尖,讷讷道:“这位到底是谁啊,除了身材样貌,似乎没甚长处。郡主怎么带这么个人在身边。就算是打发时间,也有世家公子等着排队……”
容松用严厉的眼神止住他的话。
作为臣子,有的话能问能说,有的话就该烂在肚子里。这人明显逾矩,容松只能警告道:“郡主做事还用得着你们来论不是?闲得慌。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哦对了,也记得别去招惹那位,他没郡主好说话。”
另一边,室内,宣榕端着凉茶静坐。
很快就等到昔咏疾步赶来,她明显刚在训练,脸上挂着豆大汗水,人未到语先至:“郡主找臣何事?”
宣榕摩挲着杯口,态度和煦地问道:“昔大人坐。你怎么看卫修的?”
昔咏在旁边圈椅坐下,随手端起茶盏,灌了一口凉茶,有点莫名其妙:“您为何突发此问?臣之前不是说过吗,这人就是一条毒蛇,阴毒诡异得很,是个难缠的敌人。”
宣榕委婉道:“人有多面,乔装身份久了,或许就容易不择手段。若是一开始就以真面目示人,说不定这人会真诚温善呢?”
昔咏端茶地手一抖,茶水洒下,沾湿地面。
她不敢细想,赶紧把杯子放下,果断跪地道:“不论您听到什么风声,查到什么前尘,微臣赤胆忠心,只认大齐,只听皇命,只为百姓守一方疆土——不会被任何所谓私情左右的!”
宣榕道:“昔大人反应好大。”
昔咏热汗变冷汗,想抹不敢抹,差点没岔气,硬生生控制住,道:“这……臣能反应不大么?十年无人知晓无人提及,臣还以为早就烂在地里了呢。只是……”
她小心翼翼抬起眼,问道:“您是怎么知道的?”
宣榕仔细观摩她的神色。
除却初始的怔愣,便是微微惶恐——昔咏并不知道崖下那处重新布置的木屋,似乎也没把这段露水情缘放在心上。
那她为将帅,不会横生枝节,不会把安定拖入险境。
不用临阵换帅,真是太好了。
宣榕轻叹了口气:“没有责怪昔大人的意思,只是,你不惦记人家,人家却在往日故地,换着法子地凭吊你呢。”
昔咏不明所以,半晌反应过来,头皮发麻。她缓缓起身,走到宣榕旁边,试探问道:“您……您去邵关悬崖底了?那离这边快百里路,若是只带耶律尧外出,也太危险了吧?”
宣榕失笑:“恐怕他屡次三番派人过来,甚至亲自前来,收整木屋,把我军将士头颅悬挂屋里,岂不是更为危险。”
昔咏登时闭了嘴,她惊魂不定好一会儿,见郡主对她似乎并没有怒意,方才大胆问道:“头颅……是老卜他们……?”
宣榕指了指圈椅,示意她还是坐了说话,道:“七人,我就认识其中‘庄辉’、‘卜木’。应该都是你的老熟人吧?可是曾经共事过?记得派人去把他们带回来安葬。”
昔咏沉默许久,紧咬牙关,点了点头。
她本就是武将,此刻,整个人更是显露出一种被挑衅后的愤怒,放置于膝的右手,不自觉紧握成拳:“还有什么吗?”
宣榕倒也没打算瞒她,轻描淡写道:“有。你二人当初相处的雕塑,我一把火烧了。”
昔咏:“…………”
她错愕怔然,脸上青白交错,旋即苦笑一声。
这个瞬间,门外廊光照进,女将整张脸半明半暗,半哭半笑,她似是想到了什么,求证一般问道:“郡主,臣那枚将军刻印可也在?”
宣榕颔首,道:“还有……”
昔咏却打断她道:“其余的您不用再说了,臣知道与否,毫无影响,有何物件,也与臣毫无关系。”
她抗拒之意溢于言表,宣榕便转而问道:“还有一事,我没想明白,很是好奇。但若是昔大人不想说,就算了。”
昔咏道:“您请问。”
宣榕抿了一口凉茶,沁人心脾的茶水润泽了嗓子,她嗓音像是烟雨江南,柔和温恬:“你当时为何会跌落悬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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