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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主簿一一道来,说得绘声绘色,仿佛真有一灵气少年立在跟前。
赵祭酒大喜大呼:“老肖,若真如你所言,你便是被这娃娃哄了眼睛……才气如囊中铃铛,兜着它也响,你且取他的卷子来。”
肖主簿取卷子的间档,赵祭酒多点了两盏烛火——今日定要把卷子照清楚了。
长卷一铺,赵祭酒还未细看,便呼道:“老肖,你早该识破的。”
肖主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何以见得?”
“你且看这字,是不是要下一番苦功夫?”
只见卷上字迹楷正端方,颖秀劲清,难得的是,这字已然有了些许骨格。
练字不单要得其形,还讲究骨和筋。
肖主簿点头:“没有数年功夫写不出来。”
赵子泽笑道:“那我问你,天下谁人不知童子举考的是背经、墨义,那些名门望族奔着‘上等’而来,倘若儿郎力有盈余,你说他们是会让娃娃多背几卷经书撑场面,还是叫他们把功夫花在练字上?”
肖主簿恍然大悟,仰头长“哦——”一声,两人相视而笑。
赵子泽捧着卷子,欣赏溢于嘴角,他继续分析道:“难得难得,唯有余力,才会把劲使在旁人看作的‘细枝末节’上……老肖,这小子不只是有才华,他才华都溢到咱俩跟前了,你还迷糊自己为何湿了裤脚。”
“大人说得是,是我眼拙了。”
赵子泽想了想,问:“何时覆试?”
“后日。”
时间有些赶了,不过赵子泽仍是下了决心,饶有兴致道:“叫我试试他,让他显显身形。”
“大人想如何?”
“备墨。”赵子泽边说边卷衣袖,道,“本官要给他出几道题目。”
又言:“同时安排太学生过来,今夜重新誊写卷子。”
笔墨备好,赵子泽亦想好了题目,速速写下。
肖主簿一边磨墨,一边伸着脖子看,待到赵祭酒写完,忍不住抚掌呼道:“妙极,妙极!”
却是忘了手里还在研墨,洒了赵祭酒一脸墨。
……
三月二十七这日,乔时为再赴考场。
覆试与初试笔试近乎一致,只不过场地设在了礼部衙门,考场布饰更加讲究了。
再就是参试学童仅有六十八名,主考官为国子监祭酒大人。
放眼环看了场内的学童,不知是环境使然,还是真当如此,乔时为觉得这些个小娃娃看着果真有几分天赋异禀的模样——至少举止、眼神上,是带着几分傲意的。
就是不知道能耐有几分了。
一声锣响,老教谕分发卷子,题目增至二十七题,每经三题。
乔时为只需答《论语》《孟子》《尚书》三经的题目。
略扫一眼,《孟子》《尚书》题目一如初试——书某某篇某某节。
而《论语》题目却是——“人若不学,则无以言、无以立,唯知之甚盛,方可成身。且书《论语》篇节以应之。”
“良冶之子,必学为裘;良弓之子,必学为箕。且书《论语》篇节以应之。”
乔时为挠挠头,一开始有些不解,后来一想——覆试总要比初试难些的,再者,学童荐书上多写有“识义”,所以考一考经义理解也是说得通的。
况且,诸位学童最先学、最熟识的皆是《论语》,考难些也应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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