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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节（第2页）

&esp;&esp;景辞这一日总算明白过来，她湿漉漉的亵裤因何而来，再没有比这个更羞人的，让她赖在床上，颠来倒去的折腾，锦被蒙头，呜呜哇哇乱叫。羞死人，真是生生要羞死。

&esp;&esp;张嘴一口要在锦缎上，像只受了欺负的小狗小猫，眯着眼睛愤愤地想，恨死陆焉，恨死陆焉了。

&esp;&esp;☆、侯府

&esp;&esp;侯府

&esp;&esp;月上中天，安逸的人早早入睡，野心之人仍在谋算。

&esp;&esp;提督府，安东是个伶俐小子，才来半月做事已有了条理，将外头番子的话问得清清楚楚一句不漏，才敢来敲陆焉的门，上书房里桌案前回话。“禀义父，朱大寿的家眷上京了，明日一早便去京兆尹处击鼓鸣冤。”

&esp;&esp;灯下一美人，陆焉整低头批折子，淡淡应一声道：“闽浙一带都打点好了？”

&esp;&esp;安东原本弯折的腰再向下一压，点头道：“都打点好了，三法司问起来，保管一句错漏没有。”

&esp;&esp;“嗯——”他语气平淡，但听得出是极满意的，摆一摆手，“进来。”

&esp;&esp;“是，小的告退。”

&esp;&esp;春山藏着笑进门来，也不等陆焉发问，径直说：“郡主拉着周福海家的问了一下午，绕来绕去问的都是她与周福海关起门来不能说的房事。小的问周福海家的，郡主闹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没有？周福海家的摇头，说看郡主那模样，多半是没明白。小的说她几句吧，这人还不服，拍着胸脯保证，已经说得直白得不能更直白，就差手把手教了。可郡主还是迷迷糊糊的，半懂不懂，周福海家的叮嘱小的，这女儿家半懂不懂的，最危险不过…………”

&esp;&esp;陆焉鼻子里哼一声，不动声色，“下去吧。”

&esp;&esp;谁又猜到，这吱呀一声门关上，他捧着临安府奏报，盯着一排排工整小篆，半晌未翻过一页，月亮下低飞的鸟儿探出头来，偷偷望见他上扬的嘴角，为这一个笑，忍得几多辛苦。

&esp;&esp;五月十七，朱大寿亲眷擂响了沉寂许久的鸣冤鼓，京兆尹匆匆开堂审案。朱大寿身中二十四刀却被祁阳府尹判作自尽，杀人为祸的富户徐高粱逍遥法外，祁阳府尹依托朝中贵人练练高升。左都御史在堂上说得绘声绘色，“当日到祁阳府拿人，那府尹许荇还叫嚣着朝中有人，谁敢动他！臣如今当着朝中百官面前问一句，纵容许荇贪赃枉法为害百姓的‘贵人’是堂下哪一位？”

&esp;&esp;眯起眼来上前一步，“臣还请荣大人为朝野众臣解此惑！”

&esp;&esp;荣肃神色一凛，当即斥道：“御史大人如此问，是何意？”

&esp;&esp;“荣大人何必装糊涂，许荇是荣大太祖弟，此人上任祁阳府再上调京师，不都是托荣大人帮忙？许荇为人如何为官如何，荣大人再清楚不过。”

&esp;&esp;“你——血口喷人！”

&esp;&esp;“是不是血口喷人自有圣上裁断，荣大人留着力气再去花钱打点三法司锦衣卫吧。”

&esp;&esp;这满朝文武，百人千人，若不查，人人都是清廉好官，为国为民，若查，哪有一个袖底干净？只有贪少贪多，没有贪或不贪。官老爷官老爷，压在你头上还喊辛苦的便是你凭空多出来的祖宗老爷。

&esp;&esp;口子一旦撕开来，便一发不可收拾，人人都爱痛打落水狗，更何况踩着永平侯府的尸身献媚，只恨不能将这浩大一个永平侯府，三百年基业连根拔，剁碎了踩烂了捧到厂公大人跟前邀功求赏。

&esp;&esp;等死的日子一日比一日难熬，永平侯府这几月备下的龙凤烛大红绸子都成烈焰似的嘲笑与讥讽，本以为松一口气，但谁晓得终究逃不过。陆焉不以京郊截杀之事发难，却以朱大寿冤案作伐子，不但要他荣肃性命，还要永平侯府要荣家满门忠烈就此身败名裂，忠烈祠里再不供奉荣家先祖，他输得不仅仅是自己，还有侯府祖祖辈辈家门荣耀。

&esp;&esp;隐忍、蓄势、一击即中，高，实在是高，他几乎要敬佩起死敌，如此成大事者风范，纵观朝野竟唯独他一人。

&esp;&esp;可惜，可惜是个阉人。

&esp;&esp;六月初七，暴雨初晴，原是个出城踏青，郊游探亲的好日子，无奈城东洛阳道一片肃杀，锦衣卫齐装满员将肃然大气的永平侯府围个水泄不通。

&esp;&esp;午时三刻，陆焉坐在一匹通体乌黑丰神俊秀的狮子骢上，身旁跟着哈巴狗似的毛仕龙，看一眼永平侯府紧闭的大门，上请陆焉，“大人，这贼子还不开门俯首就擒，不若强攻？”

&esp;&esp;胯下狮子骢打一个响鼻，摇头甩尾，莫名不安，陆焉掏出怀表来看一看时辰，眼睛斜睨，懒懒从锦衣卫的飞鱼服雁翅刀转向毛仕龙谄媚的脸，应声道：“去吧，久拖误事。”

&esp;&esp;毛仕龙得了令箭，一眨眼变作一条狂吠的疯狗，大手一挥，锦衣卫扛木桩撞门，“一二三一二三”的号子嚷着，花落

&esp;&esp;花落

&esp;&esp;毛仕龙正捏着华丽辞藻吹嘘陆焉功绩，顺带装点自己的分赃大计，安东上前来，并不着急开口，暗地里同他使个眼色，毛仕龙便找了个借口避去院外。安东道：“义父，赵四姑娘闹着要见您…………”

&esp;&esp;陆焉略略抬一抬眼角，望他一眼，已瞧得出不满。

&esp;&esp;安东接着说：“赵姑娘有要紧的话要当面与义父说，小的怕这人多眼杂的，吵嚷起来真让人听了这么一两句的，反倒不好。”

&esp;&esp;陆焉端着茶盏的手停了一停，继而放下茶盏，沉声道：“领她进来。”

&esp;&esp;外院吵吵嚷嚷清点财物，没人抬头多看。赵妙宜像是早料到会有今日，服丧似的穿了一身雪白，她本就生得娇弱，如今行路时更似弱风扶柳，愁绪满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