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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节（第3页）

&esp;&esp;今日目睹斩首在先，被三殿下恐吓在后，又因荒诞无稽的南疆秘药濒临崩溃，纪榛早就魂飞魄散，发泄过后，终是逐渐平静下来，大颗的眼泪安静地往下掉。

&esp;&esp;沈雁清一手拢着他的掌，从衣袍里抽出一封信笺，神色自若道：“你兄长的信。”

&esp;&esp;纪榛愣愣抬眼，满脸提防——这几月兄长从未有过来信，沈雁清莫不是又要骗他？

&esp;&esp;沈雁清把信笺放到他掌心。

&esp;&esp;他半信半疑地将信纸抽出来，兄长的字迹熟悉可辨——榛榛，兄一切安好，勿念。

&esp;&esp;纪榛犹如抓住悬崖绳索似的珍贵地将信纸贴到心口的位置，又哭又笑。

&esp;&esp;沈雁清见他终于冷静，扶着他到软榻上坐好，不顾自己的挠伤，替他褪了鞋袜。

&esp;&esp;纪榛不理沈雁清，翻身背对，借着烛光反复阅看兄长的来信。

&esp;&esp;这是他在尘世中仅剩的一点幽光。

&esp;&esp;沈雁清从背后拥他，他身躯微僵，抗拒地缩起了肩。

&esp;&esp;“纪榛，”沈雁清轻声说，“我曾答应纪决定会好好照顾你，今日是我失言。”

&esp;&esp;纪榛抿唇不语，如今对方愿意说了，他却想捂住自己的耳朵不听。

&esp;&esp;“你不是想离开京都看看吗，我向朝堂告假，我们去江南散散心好吗？”沈雁清带着几分回味的，“我记得你很喜欢那里的风光人情。”

&esp;&esp;纪榛噎声说：“我不想去。”

&esp;&esp;他离了京都，若兄长找不到他怎么办？

&esp;&esp;沈雁清沉吟片刻，“好，那便不去。”他双臂拥着尝试往前攒的纪榛，又道，“前些时日张镇在紫云楼同一帮走江湖的镖客起了冲突，折了一条腿，此生当只能拄拐了”

&esp;&esp;纪榛瞳孔一凝，哽道：“是你做的？”

&esp;&esp;沈雁清轻描淡写道：“是不是我不紧要，他曾欺你，落得如此下场是他应得。”

&esp;&esp;纪榛心脏咚咚跳到嗓子眼，并非因为高兴，而是深深的惧怯，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很艰难地嗯了声。

&esp;&esp;浑浑噩噩

&esp;&esp;沈雁清顶着被纪榛挠出来的抓痕“招摇过市”，实在显眼，凡有人问皆用“不慎被家中所养的狸猫抓伤”应答，语气亲昵又莫可奈何，至于旁人信与不信并不在考虑的范畴内。而那夜过后，纪榛和沈雁清也彻底陷入了僵局。

&esp;&esp;若说之前纪榛还对沈雁清有几分好脸色，如今却是毫不掩饰自己的抵触。只要有沈雁清的地方，纪榛都躲得远远的。

&esp;&esp;沈雁清上桌用膳，他就捧着碗躲到一旁，沈雁清半夜撬开他锁了的门，他就抱着被褥蜷在长椅上睡。沈雁清说十句话他出不了一个音，倘若察觉到沈雁清要生气，他也破罐破摔地冷眼相待，一副皮硬不怕鞭子打的架势。

&esp;&esp;有好几回纪榛都觉着沈雁清定要找藤条教训他了，战战兢兢地等了会儿，沈雁清都反常的没有发作，甚至不再强迫他行房。

&esp;&esp;如此维持了近七八日，府中奴仆将此看着眼中，又开始嚼舌根。

&esp;&esp;这一回和从前不同的是，沈雁清发落了两个带头议论的奴仆，一个直接逐出了府，一个打五十板子。

&esp;&esp;打板子时满院都奴仆垂首观罚，听着奴仆惨叫连连皆骇然不已。

&esp;&esp;行罚时纪榛正在屋内，凄厉的叫声从院里飘到较为偏僻的西厢房，清晰可闻。

&esp;&esp;吉安哼道：“这叫得比杀猪还响，怕是得半个月都下不了床，我看以后谁还敢烂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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