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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亚男只是微笑着说了句“好”,就转身走到了门口给招待所的经理交代了几句。
张庆合严肃地说:“马军,你大老远地从平安来是要打我的脸啊,我马上把香梅和朝阳都叫过来陪你们吃饭。”
马军说道:“老张啊,吃饭不重要,我们就想问问铁路的事儿。”
张庆合说道:“哎,吃饭是吃饭,工作是工作,你们想问铁路的事,下午正好专家们都要去麻坡,我带你们一起去看看咱们的同心车站。”
副县长老范在旁边拍了拍老马说道:“咱们来都来了,先把饭吃了,把饭吃了之后,咱们的账找庆和书记慢慢算。”
张庆合点了点头,道:“亲兄弟,明算账,说得对,我正好也有账找你们算。”
县委招待所的食堂里有一锅老卤水,平日里卤水养得很好,大师傅每天都会往卤水锅里放烧鸡、肘子,需要的时候从里面捞出来,撒一点葱花和香菜稍作点缀就可以上桌。
几人刚刚落座,服务员就端着几个盘子走了上来,刚盛出来的烧鸡和肘子冒着热气。
另一位服务员将桌子稍一收拾,用抹布擦了擦之后又上来了两盘青菜。
只见李亚男站在旁边,笑着递上筷子和馒头。
马军尴尬一笑,道:“亚男,你看你这,客气了吧,感情像是我们嫌弃你张大爷一样。”
张庆合拍了一下马军道:快吃吧你老马。
张庆合又陪着老范和马军两人吃了饭,一行几人就喝省铁局的专家到了麻坡乡来看火车站的选址。
麻坡乡处于临平县和平安县略中间的位置,从麻坡乡到临平和平安距离都差不多。麦田里绿油油的小麦已经长过了脚踝,依稀还能看到地上的黄土。微风轻轻拂过,麦浪轻轻翻滚,让人顿时觉得心头都开阔了起来。
一只野兔被这阵仗惊起,从麦田的这一头迅速窜向另一头,引得众人的目光短暂追随。不远处,麦田里几座坟茔布满了野草,旁边的墓碑越显岁月沧桑。有几个老农正站在田埂上,好奇地张望着这边的热闹景象,他们脸上布满了岁月的褶皱,抽着旱烟,眼神中带着质朴与疑惑,低声交谈猜测着这些人在自家田地里忙碌什么,手中还握着劳作的农具,仿佛在守护着这片赖以生存的土地。
省铁局几位专家拿出各种仪器设备,开始对进行测量与记录。张庆合站在一旁,向马军和老范介绍着规划思路:“老马、老范,这麻坡乡的地理位置特殊,如果铁路线能从这儿经过设站,对咱们两县都是最有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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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张庆合相处不是一天两天,马军知道张庆合此人看得远,想得透,就主动问道:“老张啊,你将铁路规划到这里,真的只是顾忌到平安县?按说这里离县城可是稍微有些远呀。”
张庆合看了一眼老马,说道:“我们临平第二条高标准公路和我们的环形公路都将在麻坡乡交汇,再加上这里离煤矿也不远,综合考虑我们还是将咱们两个县的同心车站选择在麻坡。”
张庆合丢下了烟头,继续说道:“老马,你和老范都在,我可要给你们算账啊。通过我们前期的摸排,我们临平县三个乡的群众非常支持划转到平安去啊,虽然没有经过详细的调查,但是我相信我们临平的干部群众是有觉悟的。民政局大致算了一下,划过去的三个乡,人口有12万,耕地13万亩,林地7000亩。老马,我们吃点亏,平安县至少要划10万人过来。”
马军说道:“怎么,临平人愿意去平安,以后他们可就不是临平人了?”
张庆合说道:“哎,国家战略大局为重,哪里的群众愿意轻易划转?做工作嘛,先把干部的工作做通,再做群众的工作。”
马军看着张庆合诧异道:“哎,老张,实不相瞒,我可是在平安县北边的五六个乡都去做了群众工作,也和干部群众开了几次会,大家抵触心理很大呀。不少人情绪激动,表示只要划转到临平县来,大家就集体到市政府要说法。怎么你这里的群众反倒是愿意往平安去?”
张庆合说道:“老马,你这是什么意思?大家可都在省铁局签了字,你这是想反悔?”
马军又想了想,原本认为临平的群众也不会到平安来,这样就有了和张庆合讨价还价的理由。确实没想到,临平群众愿意到平安来,虽然平安县和临平县的发展有些差距,但大家底子都很薄,基础都差,就算是发展快了些,多数群众主要还是靠种庄稼讨生活,普通群众之间,差别不大。
马军感叹了一句道:“老张啊,红旗书记说你早就料到了咱平安的群众不愿到临平来,说你再给我们挖坑是不是?”
张庆合有些尴尬地说道:“老马,你看你这话说的,比你的肠子还直。我咋能知道平安的群众不愿到临平来呀。咱们都是签字画押的正当交易,你们做不通群众的工作就把责任推到我老张身上,不地道啊。不过也无所谓,谁让咱红旗书记一直支持我的工作。”
马军看张庆合颇有些无赖的样子,说道:“老张,你还记得待你不薄啊,这饮料厂,可是平安给你陪送过来的嫁妆啊。再者说,你当时提出了土地置换的方案,如果我们不同意,这铁路可修不到临平来呀。”
张庆合手里握着眼镜,心里暗道:郑红旗书记能如此迅速回过弯来不是偶然,看来郑红旗一早就知道这是一个坑,在省城不过是配合自己演戏罢了。因为部里让省铁局重新报方案,就意味着对走平安县线持否定态度,当时的平安县就已经没得选。平安县根本阻止不了省铁局报临平,只要方案报上去,铁路必定要从临平过。而郑红旗书记之所以大动干戈地带着党政班子去省城活动,也是在故作姿态罢了,让平安县的群众知道,党委政府努力争取,但事与愿违,胳膊拧不过大腿。如今,平安县的群众不愿到临平来,也让县委找到了台阶。想到这里,张庆合就有了一种笑傲江湖、惺惺相惜的感觉。看来接下来就是谈条件了,但这个条件显然不能给马军来谈。
张庆合说道:“老马呀,字也签了,你也看了,你这个铁路总牵头人不想下岗的话,就谈解决方案吧。”
马军说道:“老张,反正不管怎么说,平安县必须有铁路,不然的话,我和老范现在可就把你架到我们车上去,让你和红旗书记面对面地谈。”
张庆合颇为为难地说道:“老马,其他事都好办,这件事你真的难为我了,我总不可能白无故送给平安县三个乡吧。那可是十多万人口,十多万亩耕地,你不拿三个乡来,就是把我枪毙了,我也不敢答应,再者,说回来,我答应了也没用。临平县的干部群众也不会答应的。”
马军倒是不依不饶的说道:“老张,红旗书记可说了,解铃还须系铃人,你一定有办法。”
张庆合手里搓着眼镜,缓缓说道:“哎呀,不好办,确实不好办,我两边都落不到好人。我看实在不行这样,我听云飞说,咱们平安县还有一个啤酒厂的项目,要不这样,把啤酒厂的项目也落户到我们临平来,空口白牙不好做干部群众的工作。”说着,伸出了两只手继续说道:“我左手饮料厂,右手啤酒厂,这样的话,我就有了说服临平县干部群众的资本。你也知道,到谁家做客,走亲戚不得带点东西说话不硬气啊”
马军拍了一下张庆合,说道:“老张啊,咱俩关系不错,你别老算计我一个人啊,还啤酒厂?下次等到红旗书记来了,你再算计他。”
“哎,你这怎么能说是算计,如此之庸俗,这叫合作共赢。如果你们觉得回去不好交代,有必要,咱这车站我直接改名叫平安车站。对嘛,谁还敢说平安县没有火车站?”
马军咧着嘴呵呵笑了几声道:“临平县平安火车站,有意思,有意思,老范,这也算是咱一种名义上的收获嘛,名利双收,起码我们收获了名,至少成功了一半嘛,至于利的事,你和红旗你们慢慢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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