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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节（第2页）

&esp;&esp;“虽则如此，”夏冰循循善诱地道，“但秦赐本是胡人，又曾被俘——当初温司马在朝堂上说的那一番话，我看，很多人都信服了呢。”

&esp;&esp;杨芸惶然看向他，“你的意思是……”

&esp;&esp;夏冰道：“杨识杨将军在平定温家逆乱之际，也是立了功的人。”

&esp;&esp;杨芸摇摇头，“他不行的，当时我只是情急，想让他出个头……”

&esp;&esp;“杨家家大业大，也不止杨将军一人。”夏冰柔声，“秦皇后曾经授意王全，将官家身边的下人全部换成了她的人……”

&esp;&esp;一提起官家，杨芸神色中焦急立显：“这怎么行？这怎么像话？”

&esp;&esp;“不要急，不要急，太后。”夏冰安抚地道，“如今已不同了，如今是您说了算。秦家势大压人，秦赐狼子野心，早晚会威胁到官家的御座，我们还是早做绸缪为妙啊。”

&esp;&esp;杨芸微微顿住，看向他：“‘我们’？”

&esp;&esp;“‘我们’。”夏冰坚定地重复，“我总是与您站在一边的，一切，都是为了官家好啊。”

&esp;&esp;夏冰走了。

&esp;&esp;杨芸沉默着，一旁无人敢来打扰她。

&esp;&esp;她的思绪很乱。时而想起近十年前，在平昌国的乡下遇见先帝时的情形，那个时候，她心里清楚自己只是姐姐的替代；时而又想起五六年前，在自己的宫殿里接见夏冰时的情形，那个时候，她心里同样清楚这个人对自己绝不会有真心。

&esp;&esp;而她的人生，就在这反反复复的虚伪、来来回回的试探之中，渐渐要耗尽了。她几乎可以看见未来几十年的颜色，全都是绝望的。

&esp;&esp;“太后——太后！”忽而，有宦官跌跌撞撞地奔进殿来，“弘训宫的消息，弘训宫太皇太后，快不行了！太后，您赶紧去瞧一瞧吧！”

&esp;&esp;杨芸突然从御座上站了起来，往阶下走了几步，又停住。

&esp;&esp;太皇太后……不行了。

&esp;&esp;这就是说，接下来，她将真正是天下的红尘应更深

&esp;&esp;傍晚时分，秦赐回到了自己府中。

&esp;&esp;罗满持上前迎接他，令他不由得失笑：“你如今也是位将军了，不必总来这边盘桓。”

&esp;&esp;另边厢李衡州也走了出来，大咧咧地道：“我早就同他说过了，他不听。”

&esp;&esp;李衡州原是跟随华俨残军去了黎元猛部，秦赐与罗满持逃回上党后，主仆三人得以重见，感慨之余，这没大没小的气氛还是没变。李衡州一边接过了秦赐脱下的外袍，一边朝罗满持努努嘴，罗满持却将眼神望向了别处。

&esp;&esp;“怎么了？”秦赐察觉到什么。

&esp;&esp;李衡州朝堂上指了指，“有客人来了，我想将她晾在门口也不是个事儿，就先请进堂了。”

&esp;&esp;秦赐望过去，皑皑白雪的暮景下，堂前立着的那人也正回身来看他。

&esp;&esp;她一身缟素，鬓边别着白花，脸上一无妆容，连那从不离身的金钏儿也不知哪里去了。这让秦赐一时间都没能认出她来。

&esp;&esp;温家虽败，公主毕竟还是萧家的公主。比起被幽禁府中的大长公主萧鉴，萧雩受到的处分实在已算温和的了。

&esp;&esp;李衡州盯着秦赐的反应，秦赐只好淡淡笑了笑：“请进来是对的。”他走上前，对萧雩躬了躬身：“殿下有何贵干？”

&esp;&esp;萧雩盯着他，苍白的脸上森森的眼，好像能将秦赐看个对穿。半晌，她才低声道：“你对秦皇后，是真的？”

&esp;&esp;秦赐没有料到她会抛来这样的问题，然而回答于他是简单的：“是。”

&esp;&esp;萧雩好像无法理解般干笑了笑，“洛阳城里，这样的事情多了去了，我原以为你们两人不过是……但她为了你，竟敢弑杀皇太后！”

&esp;&esp;秦赐的眸光微微一黯，但他不想同她解释，只往里走去，一边道：“殿下此来，只是为了问我这一句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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