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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上的被子和四件套是周子璇送给她的礼物,洗过一次了,充盈着干净的皂味。
床侧放的沙发正对着落地阳台,顾思宁光脚踩在地毯上,盘腿坐下,看向玻璃之外。
半下午的阳光收敛了毒辣,懒懒地洒在栏杆上,澄净的天空蓝得柔和,边缘清晰的高积云以极缓慢的速度随风迁移。
此刻,几乎就是她理想中的生活了。
半掩着的门外传来开门声,应该就是周子璇提到的合租对象。出于礼貌,顾思宁还是准备跟这个独来独往的室友打个招呼。
她起身,走出卧室时,脸上已扬起笑容:“你好,我——”
声音和脚步一起顿住,心跳一瞬间加速狂飙,她大半个背都麻了。
“你为什么在这里?”她听见自己虚浮的声音。
男人沉默不语,他蹲下去将自己的鞋摆在她旁边,不看她,说:“我不知道周子璇说的好朋友是你。”
.前男友
空气中传来一声轻笑,像个耳光打在程之珩的脸上。
从上次不欢而散已经过去了三个多月,他们之间也沉默了三个多月,那些耿耿于怀的事情根本没得到一点解释。
现在看起来是个不错的突破口,可以把那些年里自己在意的、纠结的问题一次性说清楚。
顾思宁也确实有冲动这么做,但没这么干的原因有两个。
一是出于自尊。她不想成为囿于旧情的人,希望自己装也要装出洒脱来;二是出于现实。不管是自己自作多情还是程之珩余情未了,捅破了窗户纸她还是得搬走,她短时间要去哪里找这么便宜好住的房子?
说白了,这么多年过去,她早就变得精明又贪心了。
于是她思考半晌,问了句不相干的话:“你还准备站在那里多久?”
那道影子终于从玄关走了出来。
他同几个月前看上去又不大一样了,身上结实了些,五官愈发锐利,皮肤晒成了健康的麦色,镜片后的眼睛微垂着,睫毛浓长。一件再普通不过的纯色短袖,被他穿得清爽又高级。
顾思宁接他先前的话:“现在你知道是我了,如果介意的话,我可以搬走。”
程之珩抬头道:“不用。”
顾思宁一再提醒自己保持理智、想想余额,但嘴里还是不受控制地蹦出来词儿:“不用搬走还是不用介意?”
“是不用——”
“行了。”她忽然很厌烦即将知晓的答案,仓促地出声打断他,直接去抱箱子。
程之珩抢先一步伸手,“我来。”
再针锋相对就会显得很不洒脱,所以顾思宁让出位置,客气道:“哦,那谢谢了。”
程之珩将箱子搬到门口拆开,拿出东西往里面递,顾思宁配合着行动,盘腿坐在地毯上,做更细致的整理。
这一幕似曾相识。
程之珩在祁洲实习的时候在她大学附近租过房子,三室一厅,装模作样地给她布置了一间,实际上她没在那儿睡过哪怕一回。
好几次顾思宁闹脾气决意不搭理他,跑进去睡,也会被他好声好气地哄出来,再用具象的亲密化解掉不悦。
百试百灵。
到后来顾思宁都说不清,自己是真的生气,还是为了情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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