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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第3页）

&esp;&esp;她若喜欢，送她便是，只要她安安分分的待在自己身侧，殷俶神情凉薄地暗暗忖度，目光还若有若无地落在官白纻在灯下近乎透明的那截皓腕上。

&esp;&esp;那颗原本千疮百孔的心，被撕扯得粉碎。官白纻惨白着脸，五指倏然扣紧手中的茶碗，垂眸，低声应下，“仆省的。”

&esp;&esp;自称“仆”的习惯，也带到了今世，那一个生硬的字眼无时无刻不提醒着她，在他面前，自己的卑贱和轻微。

&esp;&esp;的确，前世，若他名声没有受损，还有一个名正言顺，互相倾慕良久的未婚妻等着他呀。

&esp;&esp;他前世纳了自己，再没有任何妻妾。

&esp;&esp;世人都笑他为一妾守身如玉，实在可笑。唯有她知晓，他醉酒后攥着她的手，口中呐呐着的，是谁的名字。

&esp;&esp;前世陆蓁蓁作为与北狄谈和的代价，那个口口声声说要等着自己叔远哥哥的小丫头，在绝食三日三夜无果后，受封公主，远嫁和亲。

&esp;&esp;她走那日，殷俶还被幽禁在东宫之中，他喝了许多酒，醉得不成样子。那是冬日，宫中没有充足的炭火，官白纻不知道怎么办，又但心他醉酒受寒，只能解开衣襟环抱着殷俶，用一床被子将二人裹在一起。

&esp;&esp;殷俶疯了一样的喊着陆蓁蓁的乳名，如杜鹃啼血，声声嘶鸣。她便装着陆蓁蓁的模样，一声一声地回应他。

&esp;&esp;她那时，其实是心疼多过愤怨的。

&esp;&esp;她怀里的男子，是皇帝的嫡长子，本该是天皇贵胄，一生享不尽的荣华。却幼年丧母，生父又对他分外薄待，贵妃狠毒，亲弟又虎视眈眈，大臣们拿他当作与皇帝讨价还价的筹码，母家将他当作世家重回朝堂的砝码。他被所有人看重，又被所有人漠视。

&esp;&esp;就连他最爱的女人，都只能远嫁和亲，而他贵为太子，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只身远去。

&esp;&esp;而她呢，至始至终，不过是他身边可以暖床的宫人罢了。称她是妾，都是泼天的抬爱与恩宠。只不过，是这人从不曾真如对待奴仆般，看轻她罢了。

&esp;&esp;官白纻是个冷情冷性之人，可这样的人，也有心，也知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esp;&esp;她慢慢地回过神来，展颜一笑，“爷，仆会一直陪着你。”

&esp;&esp;“这是自然。”，殷俶浅淡一笑，饮着茶，向来波澜不惊的脸上也多了几丝笑意，带着前世不曾有过的意气风发。

&esp;&esp;今生，江山美人，他都要攥在手里。

&esp;&esp;“爷，您知晓仆的死因吗？”

&esp;&esp;官白纻听他柔声讲述当今官场的形势，柔声插了一句。

&esp;&esp;殷俶动作一顿，似是在压抑着什么。半晌后，他面色如常地放下茶碗，摇了摇头，“不知。”

&esp;&esp;是不知，还是懒得去深究，官白纻的眼中划过一抹自嘲。片刻后，她又问：“爷，那您，又是如何？”

&esp;&esp;他既然也来了，那么前世必然是也死了。只是那时的殷俶已经贵为一国之君，谁又能那般轻易地杀了他呢？

&esp;&esp;男子沉默地瞥了她一眼，片刻后，仍是摇摇头。

&esp;&esp;不知，仍是不知。

&esp;&esp;殷俶沉下眸色，在他的记忆中，没有鸦娘与自己身死的片段。他似乎只是睡了一夜，皇贵妃（一）

&esp;&esp;陈海擎起盏灯烛，轻放在天子案边。昏幽的烛光下，睿宗面色铁青，不言不语。

&esp;&esp;在他的对面，更加昏暗之处，一个身穿红色飞鱼服的官员跪趴地上，微微颤抖。

&esp;&esp;“你先下去”，正值壮年的君王揉了揉紧蹙的眉心，挥手叫那人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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