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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第2页）

&esp;&esp;不能哭，不能哭，会伤到宝宝。

&esp;&esp;怔怔枯坐半晌，泪也干透了，她才起身，涩着一张脸，去清理那烂摊子。

&esp;&esp;她爸爸以前并不是这样的，他以前很开朗，喜欢逗自己女儿，父女俩关系一直很好。车祸发生之后，他醒过来，知道吴娟彤不在了，痛心疾首，到底还惦记着女儿，心存希翼，以为自己有一天能站起来，还能照顾女儿。一年过去，他日渐消沉，话也越来越少，如同小区下面那个干涸的小湖，没有水，杂草丛生。

&esp;&esp;收拾干净，言微把桌板轻手轻脚移开，“爸，要开电视吗？”

&esp;&esp;回答她的是死寂。

&esp;&esp;她洗澡的时候，看着镜子里那张微垮的脸。

&esp;&esp;不能怨爸爸，她自己不也是这样，除了那两句话，吃饭吗，看电视吗，她再也没有别的话和自己的爸爸说。她没良心，只想逃离，逃到秦怀鹤的温柔乡，把带大自己的爸爸抛诸脑后。

&esp;&esp;这一夜，言微做了个梦。

&esp;&esp;秦怀鹤抱着一个脸蛋模糊的婴儿，厌弃地看了言成明一眼，仿佛在看什么肮脏的东西。

&esp;&esp;他决然而去，言微想跟着他走，她跑啊跑，追啊追，死活都找不到他和宝宝。

&esp;&esp;她醒了，梦里头的窒息感未消，再一摸，眼角带着湿意。她阖眼歇了一会儿，起身上了个厕所，这一觉终究没再续上。

&esp;&esp;护工大姐到了以后，看见垃圾桶里破碎的碗，神色有些复杂。

&esp;&esp;“你爸爸和你生气了？”

&esp;&esp;言微滞了滞，“没有。”

&esp;&esp;护工大姐欲言又止，把她拉到阳台，关起门来。

&esp;&esp;“言微，你是不是怀孕了？”

&esp;&esp;言微眸光一颤，看着护工大姐，怔怔说不出话来。

&esp;&esp;“前几个月，你不是经常不回来嘛，我没和你说，你爸也摔过碗，我想啊，他就是肚子里有气咧，又不好跟你说，才发火。”

&esp;&esp;言微羞愧难当，垂下眼睫，小拳紧紧攥着衣尾，不敢再看那大姐一眼。

&esp;&esp;“你要是有男朋友，就带回家里来，给你爸看看，他也开心。”

&esp;&esp;“嗯。”

&esp;&esp;护工大姐出去干活了，言微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

&esp;&esp;她默默站了一会儿，拉着棉质睡衣衣尾往下压，凸起的肚子没有遮挡，真真切切呈现在眼前，肚皮在动，那是宝宝踢了她一脚。

&esp;&esp;是她太傻太自以为是，真以为谁都看不出来。

&esp;&esp;爸爸的朋友以前经常开玩笑，言微又聪明又漂亮，你可要看好了，别便宜了哪个坏小子。

&esp;&esp;那时候，爸爸总是不以为然，他说：她老实得很，不敢。

&esp;&esp;是她辜负了爸爸，她往爸爸胸口插了一刀又一刀，夜不归宿，还不明不白大了肚子。

&esp;&esp;以前他有多骄傲，现在就有多痛楚。

&esp;&esp;她掏出手机，找到了那个白鹤头像。

&esp;&esp;【秦怀鹤，你喜欢我吗？】

&esp;&esp;手指头停留了一会儿，她删掉了。

&esp;&esp;【你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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