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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4节（第2页）

&esp;&esp;贵族们压低声音，兴致勃勃谈论，丝毫不为即将到来的风雨担忧。天子威严丧失与否，好似压根与己无干。

&esp;&esp;有人看到执政的马车，立即出声提醒：“慎言，执政已至。”

&esp;&esp;这句提醒相当及时，议论声戛然而止，人群中顿时一静。

&esp;&esp;一辆金伞马车行至宫门前，执政步下车辕，站定后扫视众人。目光越过上京贵族和几名诸侯国使臣，锁定慢一步抵达的晋使队伍。

&esp;&esp;晋、越两国的使臣联袂而来。

&esp;&esp;两辆车俱为三马牵引，车奴高大强壮，膂力惊人，能单臂控制奔驰的战马。

&esp;&esp;车身雕刻图腾，车伞镶金饰玉，尽显奢华。

&esp;&esp;雍檀和淳于起先后走出车厢，见到匍匐在地的奴隶，两人的动作别无二致，从车辕一跃而下，避开奴隶稳稳落地。袖摆落下时，恰好垂挂在奴隶眼前。

&esp;&esp;见到这一幕，上京贵族面现讥讽，暗中嘲笑大国氏族不识礼仪。慑于两国强势，只敢背后挤眉弄眼，无一人敢当面口出讽言。

&esp;&esp;执政却是神情凝重。

&esp;&esp;与旁人不同，通过方才一幕，他看到的是晋越两国盟约稳固，使臣共进退，甚至不需要商议。

&esp;&esp;“大国为盟，休戚与共。恶其一，则腹背受敌。危矣。”

&esp;&esp;压下心中苦涩，执政收回视线，先一步转过身，踏着乐声去往大殿。

&esp;&esp;再是忠心耿耿，也经不住百般消磨。

&esp;&esp;三番五次被天子猜忌，手中的权力被逐步瓜分，满腔热血也会冷却，直至陷入冰点。

&esp;&esp;执政沉默向前，迥异于成群的贵族，身旁竟无一人，身影竟有几分寥落。

&esp;&esp;雍檀抬眸看向他，回想之前来上京时的场景，从这名老人身上清晰感知到颓然。

&esp;&esp;荣耀湮灭在岁月中，失去昔日光华。掌权者不能兴利除弊，发愤图强，权威将如流沙滑出指缝，再也无法挽留。

&esp;&esp;正如这座巍峨的雄城，已然是日薄西山，回天乏术。

&esp;&esp;一阵马蹄声传来，打断雍檀的思绪。

&esp;&esp;他回过头，见楚、齐两国使臣的马车前后抵达。两国有历城之盟，使臣结伴赴宴，和晋越一般无二。

&esp;&esp;四人在宫门前相遇，互相叠手问候，表现得彬彬有礼。直起身时，都是面带笑容，笑意却不达眼底。

&esp;&esp;周围使臣无一出声，更不敢上前打扰，唯恐触到霉头被殃及池鱼。

&esp;&esp;大国使臣两两并肩，对面而立，气氛剑拔弩张。周围人心中惴惴，皆是默不作声，轻易不敢言语。

&esp;&esp;四人站在宫门前，恰好拦住入宫之路。此举有违礼仪，虎贲本该出声提醒。但在这一刻，肃杀充斥在空气中，虎贲不约而同闭上嘴，甚至主动退后半步，集体佯装无事，将应尽的职责抛到脑后。

&esp;&esp;虎贲不出面，侍人更不会做出头椽子。

&esp;&esp;日前盗匪入城，晋甲大发神威，馆舍前血流成河。台阶下至今残留殷红，足见其凶残。想保住脑袋最好不要招惹。

&esp;&esp;天子近侍入驿坊传旨，越使一言不合夺其性命，宫内不闻不问，一卷草席丢出城外，如同无事发生。

&esp;&esp;这般装聋作哑，连问一句都不曾，怎不令人寒心。

&esp;&esp;侍人缘何丢掉性命？

&esp;&esp;归根结底是奉天子旨意。否则怎敢越过晋使传旨，当面挑衅大国氏族。

&esp;&esp;结果落得死不瞑目，尸体被丢出城外，连个像样的坟冢都没有。

&esp;&esp;宫内侍婢兔死狐悲，自那以后再无半分效死之心，言行谨小慎微，一切只为自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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