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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第2页）

&esp;&esp;我走在路上，那些小虫子大亮，像在我的视网膜上烫啄了成片的孔洞，孔洞吸走了我精神，五感都因疲累而隔了一层膜，变得混沌不清。我模糊地听见了尖锐的鸣笛声，我想到火车、远行和渺远的梦。

&esp;&esp;然后剧烈的撞击把我推醒了，后脑勺磕在路牙子上，钻心地疼。眼前是朱丘生急怒的眼睛，他细长的眼尾都充血红肿了。我后知后觉地颤抖起来，劫后余生地大口喘息。

&esp;&esp;他扑我的动作好像是出于本能的，好久才缓过劲儿来。没骂我，也没打我，转身低下头，肩膀剧烈地起伏着。

&esp;&esp;我们在马路牙子上坐着，相距一点五米，贪婪地吸食着氧气。大概过了十分钟，朱丘生站起身来，他的面色很冷静，眼神尤其清明，像是突然间想明白了什么事。他的眼睛扫向我，又从我身侧切过去，一股寒意从我背部升起。我不明白他在想什么，但却隐隐感觉，他似乎在我们之间撕出了一道填不平的天裂。

&esp;&esp;走吧，朱丘生说。

&esp;&esp;他矜持地走在快我半步的位置，在我的视线里留下瘦削的肩背和短而硬的发茬。他走了几步，突然顿住，侧过头来叫我，子卯啊。

&esp;&esp;很奇怪的，居然不是傻帽儿。

&esp;&esp;我说，你这么叫我干嘛，好别扭，下次是不是就要叫我小卢老师了？

&esp;&esp;朱丘生深深看了我一眼，没接话，他说，明天你课多不多，能不能请个假早点去医院，我有点事，要出去一趟。

&esp;&esp;这自然是没问题的，我比自由职业者还自由。好，我说，去干嘛？

&esp;&esp;厂里的安排，去隔壁县跑业务。

&esp;&esp;你还管这活？

&esp;&esp;嗯，刚安排的。

&esp;&esp;朱丘生第二天起得很早，穿了身不知道和谁借的正装。他身材特别好，西装外套在腰间收紧，勾勒出窄瘦的腰部和臀部挺翘的线条。里面衬衣最上面的一颗扣子没系，我盯上了他流畅的锁骨。

&esp;&esp;朱丘生迈着两跟长腿走到床边，静静地看着我，说，过来。

&esp;&esp;我过去，他出乎我意料地搂住我的腰，留下一个让我窒息的深吻。他没闭眼睛，浓密的睫毛扫着我，我们连目光都在拥吻。

&esp;&esp;他把我吻到瘫软，发疯一样索取。那双狐狸眼眨也不眨，射出的目光不是浓情的，我哥的眼神让人觉得很奇怪，又挣扎，又贪婪。我有一瞬间觉得他传过来的液体是见血封喉的毒物，但即使是他要鸩杀我，我都心甘情愿受了。我们的手臂环着彼此，嘴唇紧连着，然后被一同埋进土地里，墓志铭就写：死于亲吻。

&esp;&esp;多浪漫。

&esp;&esp;朱丘生最终还是放开了我，我没有死于干性溺水。我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视野里，变成个模糊不清的影。

&esp;&esp;到了小叔床前，他已经脱离了基础的十字绣阶段，在绣些精致繁复的纹路，究竟是什么技法我不知道。他手下是一对鸳鸯，已经绣好了一只。

&esp;&esp;他抬头看了会儿，恼道，错了。

&esp;&esp;我直觉他不是说那对鸳鸯，是在暗喻什么，用了种托物言志的技法。小叔抬头看我，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嘴唇。

&esp;&esp;我侧过头，借着玻璃的反光看我自己，唇面被朱丘生吮得红肿，边缘处留下了暧昧不清的牙印。我感觉我耳朵像被开水煮沸了，开始“咕噜咕噜”地蒸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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