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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节（第2页）

&esp;&esp;这话从嘴里说出来，掺着苦涩。

&esp;&esp;“兄长可知，死心是何等感受？”我轻声道，“这些年，我受的是什么样的折磨……”

&esp;&esp;喉咙又没出息地哽咽起来，我说不下去，只紧抿着唇，定定地看着他。

&esp;&esp;兄长沉默片刻，道：“阿黛，我不会说什么这是为了你好。可当年，我们家无从择选。但凡父亲有别的路子可走，他又何尝不想顺着你的心意？后来，不曾将真相告知与你，是兄长之过。你要恼，便恼我吧。”

&esp;&esp;“恼你……”我哭着说，“我如何恼你？你是这世间我唯一的亲人……我从不曾疑过兄长，兄长说什么，我就信什么。我或许愚蠢，可我就该任人摆布么？当年让我不爱便不爱，隔了这许久，让我摒弃前嫌我就该摒弃前嫌？兄长以为，我的心是铁石，从来不会碎么？”

&esp;&esp;我越说越激动，知道自己无法再继续下去，站起身来，转身便走。

&esp;&esp;“你去何处？”兄长一把拉住我的手。

&esp;&esp;我看向他，一抹眼泪，咬牙道：“去我该去的地方。我会向太后请愿，既然出了家，那么我这辈子都是出家人，天王老子来了我也不嫁！”

&esp;&esp;“你不必如此，也不必回宫去。”兄长道，“甚至你不想嫁他，也可不嫁。”

&esp;&esp;我一时听不明白，狐疑道：“何意？”

&esp;&esp;“子烨说了，从现在起，你我已非罪人。”他说，“你想去何处就去何处，想如何生活便可如何生活，不会有人阻拦。”

&esp;&esp;我愣在当下，看着兄长，定定的。

&esp;&esp;“阿黛。”兄长道，“还有一件事，你不知道。洛阳老家仍有些田宅，这些年，几位庶母和弟妹都在哪里住着。我想过去看看他们，你随我去么？”

&esp;&esp;——

&esp;&esp;马车摇摇晃晃，一路穿过喧闹的街市。

&esp;&esp;我靠在车壁上，任凭肩头被撞得生疼，也毫无所觉。

&esp;&esp;斜阳的光，从车帘外透入，被路边的屋舍人影遮挡，时明时暗。

&esp;&esp;这大概是我这辈子最迷茫的时候。

&esp;&esp;甚至说不上喜怒哀乐。

&esp;&esp;我该高兴么？

&esp;&esp;论理，是应该高兴的。兄长回来了，从前的许多事也澄清了，那个人，不但没有我想的可恶，甚至我还欠了他救命之恩。

&esp;&esp;我该恼怒么？

&esp;&esp;我自然也该恼怒的。我被蒙蔽了许多年，像个傻子一样，为不存在的事伤心难过，满怀愤懑。而他们甚至连解释也不屑。我就像舞台上的傀儡，任人摆布而毫不自知。

&esp;&esp;但，纠结这一切，已然没有了意义。

&esp;&esp;就像对着空中挥拳。

&esp;&esp;包括兄长在内，大家都盼着云开月明，一如从前。

&esp;&esp;可是，所有发生过的事，都似泥地里留下的足印，一个一个，清晰明了。今时今日的一切，亦是它们一步一步所造就。回头看去，它们真的就会似泡影一般消失么？

&esp;&esp;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忽而停下。

&esp;&esp;我回神，发现窗外，并非熟悉的宫墙，而是一处小巷子。

&esp;&esp;正当我想问话，帘子被掀开。

&esp;&esp;太上皇站在车前。

&esp;&esp;他看着我的脸，目光停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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