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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节（第1页）

&esp;&esp;这时，一个声音从帘幕后面响起：“陛下放心，阿洛津族长闯进来的时候，我已经让人屏退了左右。”

&esp;&esp;这声音听得宣玑激灵一下，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觉得这声音里有种阴森森的……熟悉的死气。

&esp;&esp;面色铁青的少年天子撤去脸上强撑的威严，露出无奈的疲惫，低低地叫了一声：“丹离。”

&esp;&esp;那人隐在帘幕后面，还是不见人，只露出一条黯淡的影子，慢条斯理地对盛灵渊说：“阿洛津族长对妖族的仇视必成隐患，陛下，这话我当初和您说过了。”

&esp;&esp;“朕……我知道，”年轻的盛灵渊茫然地叹了口气，“但老族长……老师，您干什么？”

&esp;&esp;影子在帘幕后面跪了下去，以头伏地：“陛下，还有一件事，您或许不知情。”

&esp;&esp;宣玑和记忆里的少年盛灵渊一起朝帘幕走去，少年天子是为了搀扶起自己的老师，宣玑则是抓心挠肝地想看看，这个丹离到底长什么样。

&esp;&esp;就在这时，旁边传来一声痛苦的闷哼，这个记忆场景陡然碎了。

&esp;&esp;好像是真的碰到了痛处，盛灵渊将手掌展开，死死地按住自己两侧太阳穴，踉跄了半步，似有意似无意地撞在宣玑身上。

&esp;&esp;宣玑下意识地接住，吃了一惊——盛灵渊一身的冷汗，已经打湿了枯草编的袍子：“您怎么了？”

&esp;&esp;“孤魂野鬼，披上人皮穿不惯……唔……有什么稀奇？”盛灵渊艰难地挤出几个字，撑着宣玑的胳膊，想自己站稳，手指居然在打颤。

&esp;&esp;宣玑突然想起有一本野史上考证，说武帝少年时经天纬地，后期却暴行连连，人设大变，这不太正常，所以很可能是因为有病——症状应该跟神经衰弱差不多，包括睡眠困难、持续耳鸣，以及随时发作的偏头痛等等。

&esp;&esp;那文章写得没凭没据的，宣玑当小说看了，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esp;&esp;大概是突发的头疼，盛灵渊的记忆不那么清楚了，很多东西混乱起来，人们来了又走，叫嚷、哭闹、争执……

&esp;&esp;“陛下！”一个遥远的声音传来，宣玑怀里的盛灵渊下意识地一偏头，像是被那声音刺痛了一样，“阿洛津族长越狱跑了！”

&esp;&esp;“轰”地一下，宣玑的脚又落在实地上，换了新的记忆场景，周围又是一片漆黑，景物十分眼熟。

&esp;&esp;对了，他俩回到了那个满地白骨的巫人塚。

&esp;&esp;这时，“巫人塚”还只是个山洞，没有铺满死人。宣玑耳边传来盛灵渊痛苦而压抑的呼吸声，接着，他手里一空，盛灵渊甩脱了他，晃了晃，站稳了。

&esp;&esp;“所以刚才丹离对你说了什么？”

&esp;&esp;盛灵渊沉默了好一会：“巫人族老族长之死的真相。”

&esp;&esp;“真相是……”

&esp;&esp;“阿洛津的信使是丹离派的，所谓飞鼠族子虚乌有，那个‘信使’本身就是个人皮傀儡，丹离说，那时我们别无办法，拿不下巫人族，整个人族都是死路一条，他只能……”

&esp;&esp;宣玑手心上似乎还残留着方才那人冰冷的体温，他听完愣了一会，好半晌，才攥了攥自己的手心。

&esp;&esp;从巫人族救起那个浑身是伤的小皇子开始，就被一步一步地拉进了这个阴谋。

&esp;&esp;可是从头到尾，他们又做错了什么呢？

&esp;&esp;要说起来，大概就是不该在天下纷争的时候，仍然抱着在桃花源里大梦不醒的妄念吧。

&esp;&esp;宣玑：“陛下，你们这些伟人，手真凉、心真脏啊。阿洛津知道这件事了吗？”

&esp;&esp;“跑的时候不曾，”盛灵渊低声说，“应该只是跟我负气，他太任性了，直接把前线的巫人大军全部撤走，一气之下跑回东川，破了战场上的巫人法阵。原本在抵死反抗的妖族抓住机会，疯狂反扑，我们被迫连退六十里，死伤惨重。”

&esp;&esp;“群情激奋，所有人都逼我处置阿洛津，巫人族一时成为人族叛逆，被我强行压下。我连夜赶往东川，可到底是慢了一步。”

&esp;&esp;“半妖、对阿洛津不满已久的人族围困东川，巫人族很多阵法和咒术早在阿洛津归顺的时候就献了出来，东川的保护伞在‘自己人’眼里，不堪一击，他们很快攻破东川屏障，又有一支妖族浑水摸鱼……”

&esp;&esp;

&esp;&esp;宣玑已经听见了山洞外面传来的喊杀声，周遭岩壁上，砂砾被震得扑簌簌直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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