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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节（第3页）

&esp;&esp;国太夫人坐在屏风前，手托银色杯盏，盏中热气将尽，她似毫无觉察，目光越过缪良投向殿门，略微有些出神。

&esp;&esp;缪良肃然而立，目光低垂，保持行礼的姿态。

&esp;&esp;国太夫人不出声，他便一直弯腰，身体纹丝不动。唯有融化的雪水顺着鬓角滑落，坠向地面，砸出一小团洇湿的痕迹，很快又消失无踪。

&esp;&esp;“缪良。”国太夫人终于出声。

&esp;&esp;“仆在。”缪良恭敬应答。

&esp;&esp;“林原离开南殿，随后去了哪里？”

&esp;&esp;听到这番询问，缪良没有迟疑，迅速答道：“公子原先至长乐殿，不久与珍夫人同往林华殿。”

&esp;&esp;“之后呢？”

&esp;&esp;“约半个时辰，两人出林华殿。公子原离宫，珍夫人独往正殿，至今未出。”

&esp;&esp;咚地一声，盏底磕碰桌面。

&esp;&esp;缪良噤声不语，国太夫人凝眸深思。

&esp;&esp;良久，她发出一声叹息。

&esp;&esp;“风将起，定有大雪。自今日起免宫内问安，公子珩之外，我不见任何人。”

&esp;&esp;“诺。”

&esp;&esp;“明日朝会后，你去见公子珩，言我欲调越甲入宫护卫南殿。正殿诸事交给他，前朝宫内不必再问我。”

&esp;&esp;缪良斟酌片刻，谨慎道：“国太夫人，若是公子珩不答应？”

&esp;&esp;越甲随国太夫人入晋，职责是护卫她的安全，此事记载于两国盟约。但大批调入宫内，此前未有先例，事情未必能成。

&esp;&esp;“你自去传话，公子珩会答应。”

&esp;&esp;国太夫人半垂眼帘，凝视指尖残存的蔻丹，料定暴风雪将至，肃州城乃至晋国势必要天翻地覆。

&esp;&esp;“诺。”

&esp;&esp;缪良不再多问，领命退出大殿。

&esp;&esp;这一夜，国太夫人再未睡去。

&esp;&esp;她屏退侍人婢女，独自坐在殿内，良久凝视夜明珠的白光。

&esp;&esp;光映在她的脸上，瞳孔中似有焰色跳跃，张扬、激越，最终归于平淡，终成一片死寂。

&esp;&esp;临近天明，一行人走出林华殿，穿过铺满雪毯的宫道，一路来至巷道。这里是晋侯宫内最冷清之地，关押国君妻妾的破败之所。凡入宫的氏族女无不谈之色变。

&esp;&esp;乌云笼罩天空，云雾层叠，不见半缕阳光。

&esp;&esp;来人停在黑色的木门前，一名高壮的侍人上前叫门。

&esp;&esp;“开门！”

&esp;&esp;声音传入门后，守门的仆妇慢悠悠爬起身，半梦半醒间套上布衣，顶着一头乱发走出土屋。

&esp;&esp;冷风刮在脸上，她本能缩紧脖子。枯黄的发被吹向脑后，露出结痂的头皮，上面爬过两只干瘪的虱子。

&esp;&esp;“何人拍门，无旨意巷道不开！”

&esp;&esp;仆妇张大嘴打着哈欠，满心不耐烦，只想尽快打发走人再回去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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