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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好一会儿,熟悉的声音从黑暗中渗进来。
&esp;&esp;“阿姐,醒醒。”
&esp;&esp;她就睁开了眼,努力破开了眼前覆盖着的泪珠,看清了朦胧的人影,“卫昭?”
&esp;&esp;“是我。”
&esp;&esp;她就流了泪,大颗大颗往下掉,止不住。
&esp;&esp;清辞从床上坐起,身下拥着被褥。长发披在身后,脸颊苍白,她抽噎了好一会儿,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esp;&esp;卫昭就上前,拍拍她的后背:“阿姐别急,慢慢说。”
&esp;&esp;清辞抓住他的手,又去摸他的脸,还在病中,身上没什么力气,手也乏力。卫昭就往前弯弯身子,扶着她的手落在自己的脸颊上,她的掌心虽凉,却将他心底滚烫。
&esp;&esp;清辞问他:“你真的回来了?”
&esp;&esp;卫昭点头:“是,我回来了。”
&esp;&esp;清辞又问:“可有受伤?”
&esp;&esp;卫昭低声回道:“那些伤落在我身上,很快就好了,不妨事。”
&esp;&esp;清辞本还有些恍惚在梦中的感觉,跟卫昭一问一答,让她清醒些,目光再看眼前的卫昭,只觉得他的模样又变了,仔细想想,已有接近半年没见。
&esp;&esp;“你终于回来了。”
&esp;&esp;她的嗓音有些哑,话从她嘴里说出,带着几分卫昭从前从没察觉到的依赖。
&esp;&esp;卫昭抬眼,认真盯着醒来的清辞瞧。
&esp;&esp;她没了精神,眼神落在人身上时也是虚虚的,说出的话都没从前有力。
&esp;&esp;卫昭出征时,碧落一直跟他通信。
&esp;&esp;清辞从兖州出来后,身子就病了,刚见到他,他就带兵出征。他听碧落说起,清辞总是担忧他的安危,这一多想,又将身子骨给熬坏了。
&esp;&esp;直至到了现在,往日的伤,加上对他的担忧,使她整个人都虚弱了好些。
&esp;&esp;卫昭眼底泛泪:“我带兵一路杀到了新茂城下,兖州如今的州牧,是郭威的大儿子郭长宇,他不中用,也只是担着个虚名,兖州大半的城池都落在了青州。我如今是大将军了,青州实力浑厚,没人敢轻易挑衅,阿姐放心,我能在家陪你许久。”
&esp;&esp;清辞认真听着,她现在身子虚,有些话卫昭说快了她就听不懂了,睁着眼,露出迷茫。
&esp;&esp;卫昭重复几遍,慢了语调。
&esp;&esp;清辞听懂了,她弯弯眼睛,夸奖他:“你一直很厉害。”
&esp;&esp;卫昭虽然知道这只是一句再寻常不过的夸奖,可是落在他的耳里,比吃了蜜糖还要甜。他将被子披在清辞身上,将她整个人都掩在被子里,斟酌了好一会,才开口:“我是阿姐的人,孟家的仇就是我的仇。”
&esp;&esp;清辞微愣,眼底的泪珠聚集在一处,落不下去:“怎么报呀,是、是上头的人啊。”
&esp;&esp;卫昭就说:“阿姐那么聪明,怎么现在糊涂了呢?”停顿片刻,看她瞪圆了眼,就用指腹去擦她落下的泪:“青州势大,登位指日可待,到时候,伤害过孟家的人,我叫他们一个个都偿还回来。”
&esp;&esp;“会有那么一天吗?”
&esp;&esp;“会的,阿姐要保重身体,要健健康康地等着那一天来到。”
&esp;&esp;清辞的眼睛瞬间亮了,她重重点头:“我等着。”
&esp;&esp;
&esp;&esp;清辞从前一直压在心底的,就是面对亲人逝世,却无能为力的挫败,以及对于自己的自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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