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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节（第2页）

&esp;&esp;贺咏归从前是云州刺史，却因玩忽职守被发来矿山，他连换洗衣服都没带，只带了三本书，正是北疆全套的《安民法》，贺咏归每日但有闲暇便诵读《安民法》，一日又一日，吕佳娥不想听也记住了许多。

&esp;&esp;知道吕佳娥聪慧，贺咏归便一边自己学，一边教吕佳娥。

&esp;&esp;他在北疆为官多年，那些律法早就该烂熟在胸才对，贺咏归却说自己脑也空心也空，合该从头学起。

&esp;&esp;东北都护府招人往东北开荒，凡是被罚者去了东北可刑期减半。

&esp;&esp;贺咏归让吕佳娥去。

&esp;&esp;“没见过人之绝处，便不知《安民法》如何难得。”

&esp;&esp;吕佳娥本该是在东北待一年半就够了，却足足呆了两年半，在东北她与曾附逆韩家的钱展于绝处定情，也终于知道了贺咏归为何让她去东北。

&esp;&esp;离开东北，正好定远军新占齐州缺人往齐州做事，吕佳娥便和钱展一起回了自己少年时生养之地，曾经赫赫几代人的齐州吕氏早烟消云散，她回来齐州只是一个童学老师。

&esp;&esp;她这样的人，北疆竟然敢用？

&esp;&esp;余三娘笑了起来：“吕文书，若是只惦记那点从前，定远军也罢，如今天下也罢，可都不会是这般模样了。连耶律啜里只北疆都敢用，何况是你？”

&esp;&esp;昔年的蛮族雏鹰如今正刚过而立，在西北做起了巡边将军。

&esp;&esp;吕佳娥却踌躇起来，她看了一眼钱展，又低下头。

&esp;&esp;“余司长，我只怕元帅见了我心中……”

&esp;&esp;“你竟是在担心这个？”从云州到齐州，余三娘位高权重养起来的那点儿稳重也不剩多少了，“吕文书，我写的那封文书可是被总司长送去给了元帅。”

&esp;&esp;她从袖中掏出一个信封递给吕佳娥。

&esp;&esp;打开信封，做妇人打扮的女子看着信，突然落下了泪来。

&esp;&esp;只见信上写“从前在洛阳便知她有博闻强识之才，多年挫折竟未荒废，实在可喜，她熟知齐州世家脉络，做监察可是大材小用，三娘你千万珍惜。”

&esp;&esp;是元帅的字。

&esp;&esp;“……可在这般的北疆，你们尽可去求谋事之智，决断之心，行事之能，只要诸君想要这些，北疆绝不予半分桎梏。”

&esp;&esp;数年前元帅在洛阳定远公府学堂所说的话竟然是真的？

&esp;&esp;对她这个罪人之女，竟然也是真的？

&esp;&esp;云州煤山每日累得人双腿发软，潢河边的北风冻得人手脚发黑……那许多的苦，竟都不如现在这封薄薄的纸让吕佳娥更想哭。

&esp;&esp;“我去！”吕佳娥哭得仿佛当年十六岁的少女，“元帅让我做什么我都去！”

&esp;&esp;千里之外，正在太原陆府的卫蔷吸了吸鼻子，不知为何她突然很想打喷嚏，最近也未曾着凉啊。

&esp;&esp;在卫蔷对面坐着的保宁县公陆蔚小心打量着她的脸色，随时准备跪下。

&esp;&esp;儿子“用太原城换你儿子，陆县公，你……

&esp;&esp;“我本以为太原和北疆昔年曾同舟共济，北疆当年从太原借过粮，太原城上下是慷慨解囊，太原遭灾，北疆如今还养着从太原跑去应州一带的逃民，还将粮借给了太原，没想到至今日，晋兵竟然做出了拦截我北疆军备一事。”

&esp;&esp;数年未见，当初压得明堂百官不得喘息的定远公风采更胜从前，只是在胡凳上坐着便有一股凛然之势，那张如初阳耀天的脸仍是明丽至极，一双眼睛看着谁都像是藏了些星光在内。

&esp;&esp;见礼之后陆蔚忍不住摸了一把自己的发，怎得有人东征西讨丝毫不见疲惫更不曾变老，偏生他不过是练了几年的兵，头发白了一半又掉了一半？

&esp;&esp;当年韩氏造反，朝中无将无兵更无钱，上到金吾卫下到各州刺史手中连冬衣都没有，两京世家因被韩家牵连数家男丁皆被关在上阳宫里，只有陆家靠着老郡公夫人的颜面未曾被封门查缴，陆蔚也未曾被关进上阳宫里。

&esp;&esp;陆蔚自知这是重振陆家的良机，便掏了用自己在北疆买的百万斤棉花换了从洛阳脱身，又以自家家财意图重整昔年保宁公府的晋军。

&esp;&esp;在洛阳时候陆蔚就被裴道真引着几乎半投了定远公，每日一车一车的吃食送到了国公府，他在太原练兵，北疆不仅低价卖给他军械棉花，还派了人来帮他练兵，这么几次反复，旁人不知道，陆蔚心里清楚，他们并州陆氏若是离了北疆离了定远公可没有当下局面。

&esp;&esp;若是平日国公能力莅临太原，陆蔚怕不是要亲自牵马以示尊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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