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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权衡一面是她极其渴望家人,而另一面……
&esp;&esp;阿樱此时反挺直了脊背,一字一句道:“殿下是想说,五娘落水一事与我有关系。”
&esp;&esp;她用的是陈述的语气,一面说,目光一面落在四周,望向阿素时,她乌黑的眸子一阵幽深。阿素心中一凛,忽然明白,若说此前阿樱不过是厌恶她,那现在便对她是深入骨髓的恨。是因为她的落水,让她在众人面前受了羞辱,又被一心喜爱的人质询。
&esp;&esp;然而那情绪一闪而逝,除了阿素,谁也没有看到。阿樱低下头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殿下既然已认定了事实,那便将我绑了送官去吧。”
&esp;&esp;她以不解释不抗辩的姿态,将这个难题重抛给李容渊,她知道此时必须先求得同情。果然,听得安泰嗔道:“有话好好说,这是做什么。”说完,又向着却蓝道:“你来讲一讲,今日究竟是怎么回事,不许有一句虚言。”
&esp;&esp;却蓝闻言扑通一下便跪在了地上,低声泣道:“婢子该死,今日在西角门遇到一位妇人,她说是郇国公府上同沈三娘一起来的,要捎封信回去说三娘晚归些,婢子看她面熟,依稀像是在沈三娘身边见过,便让人放了她出去,谁料到会出这样的事。”
&esp;&esp;她一面哭一面磕头,额头的浸出血迹来。五娘阿翁封郇国公,却蓝说的自然便是沈家。阿素心中着实吃了一惊,难道她猜错了,这杀机竟是来自沈府,可五娘家中又有人什么非要杀了她不可?
&esp;&esp;刚想到此处,一个美丽而狰狞的面孔顿时浮了上来,是奚娘。
&esp;&esp;的确,奚娘既知道她已并非原来的五娘,自然有千百个要杀她的理由,并且,她方才只想到阿樱熟悉这园子的地形,却忘记了,奚娘曾是阿娘的贴身侍女,当初耶娘成婚之时正是住在漱玉园,奚娘若在阿娘身边伺候,少不得对着园子中的一草一木都极其熟悉。
&esp;&esp;阿素越想越觉得这个推测合理,她原以为只要她不回沈家,就再无与奚娘碰面的一日,却没想到时间过去两年多,她依旧念念不忘要让自己为女儿偿命。阿素一阵心惊,不禁向后退了一步,正撞进李容渊怀里,他似有些讶异,扶着阿素的腰让她站稳些,望着却蓝沉声道:“将你方才的话,再说一次。”
&esp;&esp;却蓝又讲了一遍,只说不认识那妇人,但知道是五娘身边的。安泰似松了口气,元子期也似有些惊讶,对身边的郑司马吩咐道:“去请沈三娘来。”
&esp;&esp;郑司马得了吩咐去了,沈三娘来时一阵惶恐,望着上首的长公主,靖北王与九皇子,不知道要先拜谁。人群中除了阿素与她相熟的是元剑雪,见她惊慌的样子沉声安慰道:“无妨,只是问几句话。”
&esp;&esp;沈三娘闻言心下稍安,福身行礼。
&esp;&esp;安泰道:“免了,我只问你,今日你带入园中的可有一位身材高大眉眼凶悍的妇人。”
&esp;&esp;沈三娘心中一惊,虽不知何意,还是如实禀告道:“长公主说的莫不是孙大娘,因今日归家晚些,我已命她回府告信。”
&esp;&esp;见她神情坦然不知忌讳,显然并不知道今日发生了什么事,元子期道:“这位孙大娘可是府上家生奴婢?”
&esp;&esp;沈三娘望了眼李容渊身边的阿素道:“郡王明察,她并不是卖身府中的奴婢,而是我庶母奚娘房中的粗使女,平日住在府外十字街的西南隅,得空会入府帮些针线。今日随我来赴宴,是奚娘思念她的女儿,特意托孙大娘来瞧一瞧。”
&esp;&esp;她话音刚落,便听安泰极惊道:“亭暮?”阿素心想,果然。李容渊按在她腰上的手也紧了一紧。阿素抬起头,正见他凤目敛得狭长,独自沉吟的样子,心中不禁有些快意,这一次恐怕她略胜一筹,比李容渊更清楚这其中内情。
&esp;&esp;元子期闻言想到什么一般,目光即刻落在阿素身上,像是要确定猜测一般,沉声道:“那她的女儿便是?”
&esp;&esp;三娘也看向阿素,轻声道:“便是九殿下身边这位五娘。”
&esp;&esp;阿素无法,只得向元子期福身道:“见过郡王。”然她不经意抬头,发觉阿耶正深深凝望自己,与他对视的瞬间,阿素直觉他一眼便望进自己心里。然而下一瞬便有一个颀长的身影投射下来,李容渊若不经意地挡在自己身前。
&esp;&esp;安泰犹自不可置信,低声道:“亭暮怎会……”
&esp;&esp;话未出口被被元子期止住,三娘忧心试探道:“可是有什么不妥?“元子期道:“莫怕,你答得很好。”
&esp;&esp;三娘闻言偷偷望了眼元剑雪,元子期忽然道:“鲤奴,你送三娘回府。”
&esp;&esp;元剑雪深深望了眼阿耶,知其意,领命而去。
&esp;&esp;待三娘走后,一直在角落里站了许久的阿樱才缓缓走了出来,安泰方望着李容渊道:“这下事情终于明了,想来你表妹……”
&esp;&esp;她话音未落,李容渊却轻轻一笑,闲闲道:“我倒有几分好奇,那妇人初来乍到,是如何知道崔娘子画画要题字,又如何能在这园子中极准确地寻到五娘?”
&esp;&esp;他语气虽轻,却似一道鞭子,狠狠抽在方松下一口气阿樱身上,她的面色先红后白,目光慢慢移向却蓝。却蓝望见她的眼神,知她心意,心中一紧,但还硬着头皮上前,伏在李容渊脚下道:“奴婢有罪,是奴婢收了孙大娘的贿赂,她打听什么便说什么,又带着她寻到五娘。”
&esp;&esp;这便是为虎作伥了,李容渊看也不看她一眼,翘起唇角道:“那我更好奇,你将那贿赂收在何处?”
&esp;&esp;却蓝不知他竟会问得这么细,一时语塞。见此情景,镇定自若如阿樱也忍不住发起抖来。
&esp;&esp;安泰走下主座,将瑟瑟发抖阿樱揽着怀中,心疼道:“不过是这管教无方的奴婢的错,你要为了旁人,将你表妹逼至何处。”
&esp;&esp;感到怀中的阿素颤了一颤,李容渊怒气勃然,却冷静异常,望着安泰道:“姑母有一句说的不错,这奴婢确实要管教。”
&esp;&esp;话音刚落身边便有两位武士上前,李容渊淡淡道:“杖毙。”那两位武士即刻将却蓝按在地上。却蓝想抱住李容渊的长靴,却扑了个空,她望向阿樱哀求道:“娘子救我!”然而阿樱却在安泰怀中别过头去,只作不理。
&esp;&esp;安泰睁大眼睛,胸脯剧烈地起伏,沉声道:“你是要在我府上立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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