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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大部分时间,孔黎鸢并不知道孔晚雁在里面做些什么,但她时常听到里面传来电视机的声音——有时候是震天撼地的音效,有时候是孔晚雁在糊里糊涂地说“不后悔不后悔”,有时候里面演员们说得字正腔圆的台词,而孔晚雁跟着那些台词,断断续续地说着些话。
&esp;&esp;有些时候,孔黎鸢也会坐在门外,和孔晚雁一起听。
&esp;&esp;她们听姜曼在武侠片里快意恩仇,在喜剧片里说动人又欢快的台词,听孔宴在片尾曲里唱缱绻动人的爱情,听孔宴在爱情片里歌颂深不可测却又痛彻心扉的爱。
&esp;&esp;和那个电视台经常放映的公益广告片里的那对姐妹很相似。
&esp;&esp;那对姐妹,会在父母不在家时,一个乖巧地写作业,一个一边监督妹妹写作业,一边自己给妹妹收拾洗澡的衣物,一边看电视。
&esp;&esp;旁边会有一句很死板的字幕缓缓打出来:爸爸妈妈不在,姐姐妹妹也要相亲相爱。
&esp;&esp;于是,孔黎鸢会把自己做完的作业,从门缝里塞给孔晚雁。
&esp;&esp;那个时候的作业本纸张很薄,堆起来却很厚。门缝其实没有那么宽,她要相当费力才能塞进去,孔晚雁也要相当费力才能塞出来。
&esp;&esp;一出一进,崭新的米白色作业本就变成了灰黄色,蹭上一层厚厚的灰。
&esp;&esp;封面上面用红色线条印着的小女孩,脸都会被揉得皱皱巴巴。
&esp;&esp;孔黎鸢在语文作文里写《相亲相爱一家人》,孔晚雁在那句“我妈妈很爱我她总是亲我一脸口红”后面,用大大的红笔写大大的“不后悔不后悔”。
&esp;&esp;孔黎鸢在数学作业里列等式,孔晚雁也要用那根粗粗的红笔写“不后悔不后悔”。
&esp;&esp;大概这也算相亲相爱的一种方式。因为偶尔,孔晚雁也会在看到那个公益广告时,不太自然地蹦出一句,
&esp;&esp;“我应该爱妹妹,爱妹妹。”
&esp;&esp;这种相亲相爱的方式,甚至比那个反复播映的公益广告持续得还要久。
&esp;&esp;一直到了孔黎鸢的十岁生日。
&esp;&esp;写“姐姐妹妹相亲相爱”的公益广告早都已经不播了。
&esp;&esp;但孔黎鸢每天仍旧做两份作业。
&esp;&esp;一份交到学校给老师,一份让孔晚雁写“不后悔不后悔”——因为第二份交到老师那里大概会被找家长。
&esp;&esp;而她猜如果孔宴知道,孔晚雁可能要被关到更远的地方去。
&esp;&esp;如果是那样,在这个房子里她就只是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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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这天孔宴不在家,但家里还是有人送了一个蛋糕过来。显然,蛋糕这种东西显然是没办法从门缝里塞进去的。
&esp;&esp;于是,孔黎鸢做了一个在她短暂人生里,显得十分出格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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